四三零節 重逢[第1頁/共6頁]

火光映照下，蕭布衣嘴角儘是苦澀的笑，李密死了，阿誰威震天下的李密死了，阿誰號令天下盜匪，統帥千軍萬馬的李密死了，臨死前，孤孤傲單，隻要一人跟從。

他從未想到過，當初千裡追他的雲郎將，現在竟然追到了江都營中，並且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大隋就算風雨飄搖，可大隋的天下，不管如何都落不到泥腿子手上，這亦是命！

李密渾身浴血，血染戰衣，鮮血順著身軀流淌，流到腳下，彷彿泉水。他冇有再看傷口，倒是順著血水望疇昔，目光落在抱住他雙腿那人。

早有保護湧過來道：“西梁王……”

虎帳中，除火焰明滅，世人寂靜無語，呼吸可聞。

他就算死，也但願，是死在蕭布衣手上！

李密仰天倒下去，彷彿山嶽，可這個蓋世梟雄死的時候，卻和張須陀冇甚麼兩樣，落寞、無法、感喟、故意殺敵、有力迴天！

虯髯客輕歎道：“我想三弟旁敲側擊，想必也明白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我本意不想讓你曉得。承平承平，數百年來，一向都是禍亂的源泉，我本覺得發誓以後，能束縛此道終歸承平，可兒欲無窮，憑我一己之力，想要消弭太多的成見，實在心不足而力不敷。一心不生，萬法無咎，我畢竟還是不如僧粲呀。”

可他白曰雖是笑容還是，但是每晚睡去的時候，都是忍不住的夢中抽泣，他夢見了姐姐，夢見了母親，夢見了父親。

蕭布衣氣中打動，“本來大哥一向在體貼我的安危。”

蕭布衣輕歎道：“你不消服我！”蕭布衣說的至心真意，並冇有半分諷刺之意。李密俄然厲喝一聲，雙手一掙。

他聲音沙啞，彷彿好久冇有說過話，他目光暗淡，彷彿行姑息木，可那一聲呼喊，倒是情真意切，有如壓抑了千年的呼喊。

虯髯客身子一凝，半晌才道：“我現在……也不曉得還能不能見到崑崙。”他話音未落，人已不見，蕭布衣翻開簾帳追出去，隻見到夜幕沉沉，空中繁星點點，輕風拂來，虯髯客早就蹤跡不見！

孟秉等郎將大喜，齊聲道：“西梁王明察秋毫，部屬感激不儘。”

李密最好的一次機遇已經錯過，就算再圖謀一地，不過亦是個盜匪，再次和西梁王軍對抗的成果，還會是敗！這是命，這是李密挑選背叛後就必定的命，他當然也曉得這點，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投奔楊玄感。

楊念甫不能健忘，姐姐說的每句話，他都不能健忘！

聽到腳步聲，那人緩緩的轉過身來，楊念甫見到的那一刹，幾近不敢信賴本身的眼睛，他向來冇有想到過，會有人如此的衰老。那人不但一頭白髮，髯毛亦是紅色，臉上皺紋累累，愁苦滿麵，雙眉之間的川字紋，看起來如被人砍了三刀。

雲郎將雖死，可仍未罷休，他千裡緝凶，數年追蹤，臨死的那一刻，終究得償所願！

他叫的自但是然，可雙腳如同釘在空中上，一步也冇法挪開。這類父子之情古怪莫名，他一有了這個動機，就是不成遏止。

雲郎將一口口的血嘔出來，痛的渾身顫栗，可一雙手卻如鐵索普通，扣住就冇有鬆開，就算死，他也不會放開！

早有江都軍眾郎將上前，戰戰兢兢道：“西梁王，刺客一事……”

蕭布衣坐下之時，冇有半分躊躇。虯髯客喟歎道：“李密死了，天涯很奸刁，但是我已經不能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