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癲狂道[第1頁/共3頁]
呆、若、木、雞!
清虛子當時一隻手裡端著茶盞,望著門外笑得端倪分外妖嬈的浮滑少年,一口茶也冇喝,先給噎著了。
打消道觀,誅伐正道,凡包藏道異禍心者,不管王公亦或百姓,同處劓刑!
就在大殿外,集結而來的觀中弟子,圍攏在傾圮的半幅殘壁前,有的低頭沮喪,有的唉聲感喟,一片烏雲暗澹的氣象。
“弟子們願隨師父一道下山、出家!”
“你如果將真仙拒之門外,道法不容!獲咎於我,你此生修為必然毀於一旦!”
道觀正門裡供奉三尊的大殿、竟在暴雪積存覆頂中崩塌了大片牆體。
眾弟子聽得一愣,尚未貫穿他這話的弦外之音,又聽他接下來問了這麼一句:“誰願本日下山?”
難不成,端的到了山窮水儘、樹倒猢猻散的地步?
獨留清虛子杵在原地,乾瞪眼,活脫脫像是見了個怪物,已然——
清虛子口中這個“他”,名喚“鞫容”,入真妙觀一年不足,輩分極低,也不算是真正的真妙弟子,是以,方纔調集世人商討大事時,本不必他來參與。
哪知鞫容這一來,隻說了三句話,清虛子竟隻能破格將他收留在了門下。
清虛子白眉軒動,噎了半晌,才愁悶地吐出個聲來:“誰讓你們下山去出家了?為師的意義是——今兒個誰能下山去化些賦稅來,隻要能湊足補葺大羅寶殿的百兩紋銀,這掌門之位,為師就讓給此人來承接!”說著,又抖手顫巍巍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些個弟子,道:“你們……你們一個個都爭搶著跪在為師麵前,是都情願為本觀儘此微薄之力?”
大事不妙!
“本日,當真冇有一小我,情願下山走這一遭?”
眼下這局勢,誰還敢穿戴道袍大搖大擺走在人前傳道化緣?除非是壽星公吊頸——自尋死路去的!
新皇即位三日,崩。
俄然,一片哭泣聲中,快速響起“噗嗤”一聲笑!
合法午。
“下山化緣又有何難?我去便是!老頭子,你且在觀中籌辦好新掌門繼任典禮,等我返來,本觀就由我來接掌,爾等都要昂首服從於我!”
說著,人已獨自走進了真妙觀。
眾弟子麵麵相覷,略微驚奇後,又似恍然大悟,忽聽“撲通、撲通”之聲響起——
久未響起的道觀鐘聲示警長鳴,竟是掌教真人號令調集眾弟子的聲訊!
他雖名喚“鞫容”,道號卻起得極其異類。
此言一出,本來跪下去大半人數的弟子們,神采大變,這才弄明白了師父的意義,一張張屁股如遭蜂蟄,“唰啦”一下,全都站了起來,那叫一個整齊齊截,站得筆挺筆挺的,再也不敢屈膝下跪。
“弟子是真仙大神轉世,願來投身真妙觀,是道長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寒冬臘月,年關將至。
豈料,他竟半途殺出,接了這燙手山芋。
“怎的是他?”
“這、這、這……”
這都叫甚麼事兒呀!
小羽士卻已嚇得麵如土色,支吾半晌,猝然抱著肚子“哎喲”痛呼一聲,“師父,徒兒肚子疼!準是昨夜刨樹皮充饑時,吃壞了肚子,哎喲喂——疼、疼疼疼啊!師父您稍等,徒兒先上一趟茅房。”
下山……出家去麼?
此人原是一座不著名的山中野觀裡、一個不著名的野羽士。
見師父哀思落淚,眾弟子竟也跟著嚎啕大哭,個個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