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第1頁/共3頁]
黛玉倒不知父親他們在想些甚麼,但隻要見父親表情鎮靜,她也就高興了。一時拿出看大阿福的眼神,不時盯著堂兄問東問西,說到厥後,悄悄扯著堂兄的衣角,直想伸手摸摸這活的阿福。嘴裡也將“堂兄”改成了“哥哥”,最後又喚成了“磊哥哥”,實在她最想喊的是“阿福哥哥”。
又說了會子話,孫姨娘又囑了丫頭了一遍。方纔去了。
現現在瞧女人這般模樣,雖還是滿麵稚氣,卻層次清楚,神情平靜,竟有幾分夫人活著時的風采。早間老爺那般愉悅的神情,她已好久未見了。兩人畢竟骨肉相連,有女人承歡膝下,老爺許就能垂垂轉返來了呢。
孫姨娘聽了,一口應下。這事她本就存在內心好久了。老爺為了夫人的亡故,已悲傷多時,常日裝著冇事人似的,可她每日顧問著他的飲食起居,如何瞞得過她去。看著他日日茶飯不思,每天借酒澆愁。開端她還為夫人感喟,能得老爺如此長情,真真不枉伉儷一場。但日子一長,她看著,卻也有些驚駭了,如許下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也勸過,可老爺隻朝她笑笑,過得一刻,還是還是。垂垂的,除了女人的事老爺還略過過目,這府裡其他的事,卻均不大理了,竟是甩手全撂給了她。她看在眼裡,愁在心上。女人還小,想著是希冀不上的;府裡其他的人……哎,不白眼狼似地撲上來咬一口,就不錯了,哪承望能幫上忙呢,隻把她年紀悄悄地,硬是熬白了兩根頭髮。
孫姨娘聽了,忍俊不住,“這兩個焦不離孟的小妮子,還是這般……”,看著麵前兩人,不由想起段舊事,“在女人麵前,我話可說在頭裡:你們倆可彆又弄甚麼鬼,這周管事可不是我們府裡的人,弄出事兒來,但是要臊了我們林家臉麵的……”說到這兒,不由停下,看了看黛玉。黛玉放了手上的茶盞,拿絹子點點了唇,笑接道:“隻要周管事那兒出了差池,不管是蟲子,還是老鼠。姨娘儘管說於我,定不饒她們。”說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隔著花藤架子傳來些許人聲,她立足聽了聽,止住欲出聲的王嬤嬤,另行一邊繞了疇昔。這些話,她雖聽得少,可也曉得必定是有的。隻是這些姨娘們,為甚麼不在本身屋子裡說,怕人不曉得她們有這個心麼?
正說著話,黛玉眼角撇見,二藐視似老誠懇實地站在案前立端方,實則暗裡在相互推搡。她皺了皺眉,常日打趣是一回事,在人前的端方可不能錯。她拿絹子捂了嘴,悄悄咳了聲。二小聞聲黛玉咳嗽,俱都望了過來,瞥見女人正看著她們,立時都紅了臉,潤妍低頭憋了會兒,終是悄悄地蹭了過來。先恭恭敬敬地向黛玉行了個禮,又向孫姨娘端端方正地行了個禮。兩人見她過來,就停了話,看她要做怎地。
一起分花拂柳地行到得月樓下,小廝們層層報出來,待到黛玉上得樓來,轉過屏風,見父親並幾位堂叔伯均向她望來,不由略低了低頭。她先上前見過了父親,再一一見過各位叔伯。拜到最後一名,倒是那位堂兄,早已立起家來,唱了一個肥肥的諾,與黛玉行禮。黛玉昂首細看,這位堂表兄端倪倒是擔當了林家的漂亮,隻是,額,身材長得非常地瓷實,硬是將父親那般的清俊英朗,長成了馴良可親。加上這一臉的笑容,將頎長的鳳目擠成兩彎新月,頗象她房裡擺的那隻大阿福(惠山泥人,無錫特產)。黛玉有此一想,對這位遠房堂兄不由另眼喜愛,也彎眉一笑,細聲細氣地喚了一聲:“堂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