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先後[第1頁/共2頁]
錢邁看重顧延章,疇前是看重文才脾氣,感覺這後輩天稟既高,性子還穩,肯低頭做事,能昂首做人。
延州邊城,又是那等文氣淡薄之地,憑著他的本領,估摸著許是能有些文名。
但是文名又有甚麼用?能當飯吃嗎?
錢孫氏隻從鼻子裡悄悄一哼。
是以她臨時還不曉得今次禮部試的登科名單。
在範府的時候,方見到禮部試的排名,與範堯臣聊了一場,他已是歎過一回,現在聽得老妻這般言語,心中更是說不清甚麼滋味。
良山清鳴都是頂尖的書院,那顧延章昔日回回兩院旬考,都拿第一,這一回能得會元,倒是普通。
這可不是小時了了,大一定佳的文事!而是實打實的功勞!
她丈夫便是清鳴書院的掌院,場場都能帶出一二十個進士,家中來往的也都是官身,這等才得出身的小子,於她來講,不過是翅膀還軟的雛鳥罷了。要比及將來入了官,看看今後景象,才曉得這會不會是大鵬,再來決定要不要高看一眼。
錢孫氏麵上的神采漸漸僵住,一張臉板滯了半晌。
陣上殺敵,營中獻產,雪中押運,聽得範堯臣將陳灝保舉的摺子中內容一一道來,便同聽傳奇,也無甚辨彆了!
她正要說話,不想錢邁卻又持續道:“他不但是會元,回那延州,還做下很多事蹟。”
錢邁卻不然。
聽得老妻這般說,錢邁固然意動,倒是不由得搖了點頭,歎道:“便是他定的那一門親有了甚麼不鐺鐺,現在也輪不到我們家了。”
既生瑜,何生亮……
明顯是她先看中的人!
首要,也不首要。
她坐在椅子上,有如一塑泥雕,這還罷了,麪皮竟垂垂建議青來。
錢邁本來就看好顧延章,現在聽了範堯臣所說,隻是更加深了心中的認定――這般後生,不管殿上排名如何,將來隻要給他一個去處,那裡會不能做出功勞來!
一個十幾歲的小兒,還是個白身,能做甚麼事蹟?
錢孫氏有些不滿地瞥了丈夫一眼,道:“怎的又輪不到了?我們家的進士半子,莫非還少嗎?當年能得,現在就不能得了?!”
他看一眼老妻,壓下心傷,淡淡隧道:“到得現在,我也不怕同你說了,今次省試,那顧五乃是會元。”
如何能夠呢!
又道:“也是應有之意,他當日在薊縣便飽有文才,如果連個禮部試都排得不高,柳家那裡會那樣看重!”
固然曉得此時要下結論還為時過早,自家這三個門生也是極其出挑,多年可貴一遇的,可錢邁還是忍不住心中發酸。
範堯臣一介宰輔,多少好人不挑,何為要找這一個六親不在的商家子!
一個小小的白身,不敷二十便有如此本事,將來出息如何,也是可想而知了。
禮部試的名次首要嗎?
怎的甚麼功德,都叫那顧五撞上了!
此去延州才短短半年,還隻是個白身,那顧五便得了陣前一名鈐轄的青睞,又引來了都城的宰執的存眷,此後得了官身,會有如何的出息,便是錢邁宦海多年,自誇見多識廣,也不好多加測度了。
錢孫氏並不料外。
誰都曉得,真正的出身要看殿試上的運道。不管你省試名次再高,隻要殿試排不到一甲,便不過是一介選人罷了,將來選海浮沉,還不曉得甚麼時候能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