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立言[第1頁/共2頁]
按著疇前那顧延章的行事,建營、撫民這般大的事情,怎的會不向朝中上折?!
靠人嘴上說,聽者或許還要在腦海中設想一回那一處營地的畫麵,但是有了這一幅畫作,便如同那營地就在麵前普通,直觀而形象,讓人一眼便能把環境瞭然於心。
他拔取的人物、切入的角度奇妙非常,圖上很多人物做的事情,一是典範,二是有特性,三是大半都叫人一眼便能看懂,趕上看不懂的,有了那許明在旁解釋,也頓時能讓人恍然大悟,對營地的主持者生出歎服之心。
崇政殿中,兩府重臣分班而立。
範堯臣看在眼裡,心中忍不住再歎了一回。
想到這裡,範堯臣心中俄然格登了一聲。
此人的辯才並不差,敘事也非常有度,一聽便曉得乃是做了極充分的籌辦,才氣靠著一己之力,便叫殿中個個都把贛州城的營地運作都有所體味。
範堯臣細心回想了半日,模糊約約回想起來,好似去歲當真有見過如許幾份摺子,先是說請建營地,預備安撫流民,後是說剋日已是有流民路過,州中權做安撫如此。
他麵上還是極力保持著作為參知政事的沉穩,可心中卻忍不住歎了一句。
仿若那半根吃下去的蟲子,在他肚子裡頭彎曲折曲地拱來拱去。
好個顧延章!
範堯臣不曉得畫者為誰,卻下認識地認定這必然是那一名贛州通判的主張,也是其人指導的取材。
以範堯臣的目光來看,作畫人的水準並不高,這一副圖,如果靠著畫藝,拿出去賣,估計連一個問津的人也冇有。
屆時撫了民,得了功,也得了名,實在是三全其美。
何況撫州、吉州鬨災以後,不但贛州,沿途州縣都有發折入朝,都是籌辦應對哀鴻的常情呈報,顧延章的摺子夾在此中,一不要錢,二不要糧,三無要事,實在不顯眼。
如果換做他範堯臣來做這事,眼界必定要比這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通判高上不止一籌,除了邀功,他還會把這半載以來撫民建營的經曆一一總結,作為章法,獻於朝中,成為今後諸州按之效仿的章程。
範堯臣兩手持笏,額角浸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但是畫者倒是極其聰明。
一旁的許明還在詳細講解著,但是他的重視力早不在那人的話語當中,也不在屏風處的那一幅圖上。
範堯臣以己度之,如果把他放在顧延章的位置上,這個時候,能做的也就是安排一個辯才上佳的得力人選上京,將本身的功勞一一道來。
這顧延章的一番作為,實在是在給他範堯臣得救。
但是不曉得為甚,他卻周身都不安閒。
贛州城外營地當中諸多行動,按這一名喚作許明的人此時表示來看,如果空口說來,便是說上半個時候也能不帶停的。
範堯臣站得靠前,很輕易便將那一副營輿圖上所繪製的圖案儘收眼底。
這大半年間,禦史台彈劾他的摺子都有等人高,他一麵忙著內憂內亂,一麵忙著要上折自辯,請病的次數也很多,經常斷斷續續地當班,偶然候事情都是交給部下去辦,本身隻是略微複覈一遍罷了。
掃一眼殿中,離得近的臣子,都已是把目光投向了畫作之上,很多都是如有所思,而站的比來的天子,早已連神采都不粉飾,滿臉對勁的模樣,怕是現在再說甚麼贛州的不好,他都聽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