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賣身[第1頁/共2頁]
“季清菱。”
差點忘了,這具身材另有一個伴。
季母本是要帶著女兒去都城投奔一門故舊,那門姓李,當家的是季父暮年間偶然中救下的一名豪商,得救以後,豪商欲要重金酬謝,季父不肯收,對方見此行狀,便留下家傳玉佩,言稱今後若季家有事,可隨時去京中找他如此。
硬生生熬過了那一陣餓痛,季清菱展開眼睛,先入目標是頭頂上幾片漏瓦,東邊已經翻了魚肚白,瓦片缺失的處所漏下來幾束光,倒是映得屋子裡有了幾分亮堂。就著稀少的光芒打量了一陣,一具大大的泥塑神像坐在不遠處的台上,天太暗,實在看不出這供的是哪位神仙。
聽到顧五郎的話,季清菱不由得皺起了眉:“顧五哥,你要做甚?”
是了,本身已經不再是大楚阿誰出身鐘鳴鼎食之府,闔家心疼卻又惡病纏身的季清菱了,而是成了前朝一個八品官的女兒,巧的是,這具身材與疇前的本身名字不異,也叫做季清菱。
這一個季清菱才亡了母親,悲哀過分,某天早晨一口氣喘不上來,人便冇了。等再醒過來,身材裡已經換成了大楚國的“季清菱”。
合法她腦筋裡閃過各種不成章法的計算,一道男童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嚇人。
門很快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探出頭來,見是顧五郎,臉上立即暴露了一絲笑意,讓門道:“出去罷。”
進到這個身材已經好些天了,或許因為借屍還魂轉換身材之究竟在過分詭異,她一向都渾渾噩噩的,彷彿不管產生甚麼,都跟本身冇甚麼乾係普通。顧五郎給她乾糧她就吃,給她水她就喝,讓她睡就睡,叫趕路就走,非常共同。
季清菱一愣:“甚麼錢?”
季清菱縮成一團,感受寒意從身上布料縱橫的絲線中滲入出來,冷得她滿身生硬。
拖到現在,實在是既無糧,也無錢,見季清菱梳洗好了,顧五郎從懷裡取出剩下的最後小半個饃饃,掰成兩半,遞了一塊疇昔:“快吃吧,吃完我們就走。”
顧五郎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叮囑道:“你去了都城,找到李家,把你衣服夾層裡的玉和手劄給他們,說你的姓名來源,天然會有人主動收留,到時候你再讓李家派人來尋我。”
吃過這頓連簡薄都夠不上的早餐,顧五郎揹著小小的行囊,帶著季清菱出了門。
見了這神像,季清菱纔有了感受。
寒冬瑟瑟,北風淩冽。
“該起了,明天還要趕路。”顧五郎喚道。
顧五郎應了一聲,接過對方手中的黃紙,低頭當真看起來。
而後兩家一向有手劄來往,李家曉得季父得升八品以後,很快寫信來為家中二子求娶季家女,季父這邊尚未承諾,北蠻突襲,城便破了。
季清菱爬起來,走到角落,就著盆裡的冰得凍手的水勉強洗漱了一番。
季清菱從中間瞄了一眼,紙上筆跡倒是還算工緻,當頭便是三個大字“典身契”,下頭寫就“今有延州城顧家後輩顧延章,自租本身,換銅錢十二貫,為主家做仆八年”等語。
這些題目想了很多天,也冇個眉目,現在的季清菱又冷又餓,實在是冇有力量再去糾結了。與其把精力放在冇成心義的事情上,還不如當真策畫策畫該如何才氣填飽肚子。
此時國名為晉,乃是大楚的前朝,此身名喚季清菱,年僅八歲,父親原是戍邊的官員一名,家中共有五口人。年前北蠻入侵,破城搏鬥,季父與季清菱的兩位兄長俱已戰死,剩下季母帶著女兒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