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壓軸戲[第1頁/共3頁]

第六節壓軸戲

慕容畫樓看了李爭鴻一眼。

李府在俞州，算是最時髦的新派人家。三層的歐式小樓，卻比督軍府更加講求；琉璃大門被燈光反襯，內裡衣香鬢影，人影綽綽。本日是昌大宴會，請了專門的門童。

“……要不最後的鋼琴曲就打消了……現在來的鋼琴師，怕是合奏不了……”是李四蜜斯氣憤的聲音，“白雲歸的確就是煞星……他阿誰夫人，又土氣又木訥……籌辦了這麼久的壽宴，可惜了……”

雲姨太太得了天花，不能說嗎？為何要說是她不讓雲姨太太來？

李副官則撇過甚去，不睬她。慕容畫樓一頭霧水。

李爭鴻愣了一下，再瞧她時，垂眸品酒，眼眸被苗條稠密的羽睫覆蓋，看不清情感。李爭鴻舒了一口氣，一杯香檳一口氣下肚。

李四蜜斯方纔驚鴻一瞥間，瞧見慕容畫樓的神態，現在再看她，彷彿真是笨拙的本地蜜斯了。

慕容畫樓坐在車裡，瞧著門路兩旁的高大樹林垂垂後退，半晌便爬上了半山腰，一麵是隨風儘情飄灑的整齊垂柳，一麵則是裝潢了青籮的峻峭山壁。垂柳的內裡，是湛藍喧鬨的海。

瞧見李爭鴻過來，便西裝男人過來打號召，然後扣問女伴是何人。得知是督軍夫人，臉上的神采有些奇特的。

不過半晌，彷彿聽到一陣龐大的腳步聲，另有女聲拔高道：“……這如何行？夫人來了，雲媛就不來，冇有如許的事理！雲媛的鋼琴彈得俞州無人能及，我就是等她來，壓軸曲子都給她留著……一時半會兒，讓我上那裡去尋彈壓軸曲的人？太老夫人的壽宴，一點都草率不得……”

慕容畫樓起家，唇瓣含笑，背後挺直，目光裡帶著一絲慵懶與淩厲，愣是讓李四蜜斯愣了一下。不是本地來的土夫人嗎？這周身的氣質與打扮，自大時髦崇高的李四蜜斯竟然刹時感覺相形見拙。

李四蜜斯語急如濺珠：“……李副官說夫人來了，雲姨太太就不來……我也曉得如許不好，隻是太老夫人身子不好，過了這個壽辰，也不曉得能不能比及下個壽辰，我們做長輩的，天然是要儘善儘美的……倘若夫人不介懷，我還是想去接了雲姨太太來……就讓她彈完最後一個曲子……還望夫人諒解。”

李四蜜斯還想說甚麼，觸及母親的目光，畢竟甚麼都冇有說，氣嘟嘟地又出去了，走廊上還是一陣狠惡的走動聲。

李四蜜斯愣了一下，才含笑道：“夫人，太老夫人壽宴，您賞光來，敝府蓬蓽生輝……隻是不曉得為何雲姨太太不來了？夫人彆怪我失禮，實在有難處的：雲姨太太彈得一手好鋼琴，俞州無人能及，三個月前安排壽宴的時候，她便道能夠過來操琴，以是壓軸的曲子我給她留了……現在宴會已開，我從那裡去尋能操琴的人？再說了，大師都是曉得最後一首曲子是督軍府的人彈，大師都衝著這個來的……”

李四蜜斯穿了一件天藍色的洋裝，暴露半個香肩與半截手臂，肌膚塞雪；頭髮捲曲，約莫三十來歲，保養很好，就是眼角帶著煞氣。傳聞她的夫君是穆成將軍麾下虎將。

“雲姨太太來不了……”慕容畫樓收斂本身的聲音，降落一些，好似很委曲，“她抱病了……是天花呢！”

直到走廊末，推開了一間玄色香椿木雕花大門，倩影冇入門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