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5章 俠客行(79)[第1頁/共5頁]

第二天淩晨，在越王的劍室當中，阿青手持一根竹棒，麵對著越國二十名第一流劍手。範蠡曉得阿青不會教人如何使劍，隻要讓越國劍士仿照她的劍法。

範蠡向衛士道：“護奉上國使者回賓館歇息，請大夫醫治傷目。”眾衛士承諾了，派出八人，挺劍押送。八名吳士手無兵刃，便如打敗了的公雞，雙手按住瞎了的眼睛，低頭沮喪的走開。

範蠡心想：“為了越國和夷光，跟她去牧羊卻又怎地？”便道：“好啊，我就陪你去牧羊，等那位白公公。”深思：“這阿青女人的劍術，自是那位山中白叟白公公所教的了。猜想白公公見她年幼天真，便假裝用竹棒跟她鬨著玩。他能令一個鄉間女人學到如此神妙的劍術，請他去鍛練越國軍人，破吳必矣！”

十六名越國衛士本欲上前自外夾攻，但當時吳國劍士長劍使開，已幻成一道劍網，青光閃動，那些越國衛士如何欺得近身？

範蠡大喜：“白公公到了！”目睹兩人鬥得一會，身法垂垂緩了下來，他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他奔過一道長廊，腳步聲收回明朗的反響，長廊上麵是空的。西施腳步輕巧，每一步都像是操琴鼓瑟那樣，有美好的音樂節拍。夫差建了這道長廊，好聽她奏著音樂般的腳步聲。

範蠡叫道：“這位女人，我賠你一百隻羊，這八小我便放他們去罷！”那少女向他微微一笑，道：“你此人很好，我也不要一百隻羊，隻要一隻就夠了。”

範蠡要阿青將羊群趕入花圃當中，命婢仆取出糕餅點心，在花圃的涼亭中殷勤接待。眾仆人見羊群將花圃中的牡丹、芍藥、芝蘭、玫瑰各種名花異卉大口咬嚼，而範蠡卻笑吟吟的瞧著，全然不覺得意，無不駭異。

阿青道：“本來是不會的，我十三歲那年，白公公來騎羊兒玩，我不準他騎，用竹棒趕他。他也拿了根竹棒來打我，我就跟他對打。開初他總打到我，我打不著他。我們每天如許打著玩，邇來我老是打到他，戳得他很痛，他可戳我不到。他也不大來跟我玩了。”

請阿青在府中吃了飯後，便跟從她同到郊野的山裡去牧羊。他部下部下不明其理，均感駭怪。連續數日，範蠡手執竹棒，和阿青在山野間牧羊唱歌，等待白公公到來。

阿青說：“範蠡，你的鬍子中有兩根是紅色的，真風趣，像是我羊兒的毛一樣。”範蠡想：分離的那天，她伏在我肩上抽泣，淚水濕透了我半邊衣衫，這件衫子我永久不洗，她的淚痕當中，又加上了我的眼淚。

阿青將白猿逼退三步，隨即收棒而立。那白猿雙手持棒，身子飛起，挾著一股勁風，向範蠡疾刺過來。範蠡見到這般猛惡的情勢，倉猝遁藏，青影明滅，阿青已擋在他身前。白猿見一棒將刺到阿青，倉猝收棒，阿青乘勢橫棒揮出，啪啪兩聲輕響，白猿的竹棒已掉在地下。

範蠡挽住了她手，彷彿恐怕這是個天高低凡的仙女，一回身便不見了，在十幾頭山羊的咩咩聲中，和她並肩徐行，同回府中。

範蠡想：她是在抽泣呢，還是在笑？

文種哈哈大笑，心想：“範賢弟在楚國之時，楚人都叫他範瘋子。他行事與眾分歧，原非俗人所能明白。”

這少女這兩下悄悄巧巧的刺出，戳腕傷目，行若無事，不知如何，那吳國劍士竟遁藏不開。餘下七名吳士大吃一驚，一名身材魁偉的吳士提起長劍，劍尖也往少女左眼刺去。劍招嗤嗤有聲，足見這一劍勁力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