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鹿鼎記(72)[第1頁/共5頁]

徐天川又驚又怒，猜想此人定是大內妙手，受命前來拿人，當下左手連揮，表示韋小寶等三人快逃，本身與仇敵膠葛，讓他們三人有脫身之機。但是他們三人那肯不顧義氣？方怡身上有傷，難以脫手，韋小寶和沐劍屏都拔出兵刃，便要上前夾攻。

沐劍屏見他哭得悲切，安慰道：“滿清韃子殺死我們的好朋友，總有一日要將他們殺得乾清乾淨，給好朋友報仇雪恥。”韋小寶哭道：“韃子天然要殺，這幾位好朋友的仇，卻千萬報不得。”沐劍屏睜大了一雙秀目，怔怔的瞧著他，心想：“為甚麼報不得？”

韋小寶想到便要跟她們分離，不由黯然，又想孤身上路，不由得又有些驚駭。從揚州來到北京，是跟茅十八這江湖裡手在一起；在皇宮當中雖迭經凶惡，但人地均熟，每到告急關頭，常常憑著一時急智而化險為夷，此去山西五台山，這條路當然從未走過，前程更一人不識。他從未單身行太長路，畢竟還是個孩子，不免膽怯。一時想先回北京，叫高彥超伴隨前去五台山，卻想這件事有關小玄子的出身，如讓旁人曉得了，可太也對不起好朋友。

徐天川見了韋小寶的神情，已知此人是友非敵，又歡樂，又忸捏，拱手道：“尊駕武功高強，佩服，佩服！韋香主分緣真好，到處交友高人。”陶宮娥笑道：“不敢！叨教徐大哥，我的改裝當中，甚麼處所露了馬腳？”徐天川道：“馬腳是冇有。隻不過一起之上，我見尊駕揮鞭趕騾，不似平常車伕。尊駕手腕不動，鞭子筆挺伸了出去，手肘不抬，鞭子已縮返來。這一份高超武功，北京趕大車的朋友當中，隻怕還冇幾位。”五人都大笑起來。

這時高彥超已雇了三輛大車，在門外等待。他也是六合會中的得力人物，但會中端方，大師乾的是殺頭犯禁之事，如非需求，越少露相越好，是以冇給方沐二人引見。

徐天川心想韋香主他們三人必有梯己話要說，揹負著雙手，出去旁觀風景。

四人歇息了一會，和高彥超道彆上道。韋小寶道：“我送你們一陣。”方沐二人臉上均現憂色。

韋小寶假作驚奇，大聲道：“啊，本來老婊子冇死，那可糟糕。”心下微感忸捏：“昨日倉猝之間，忘了提起，我覺得你早曉得了。”

韋小寶微微一笑，心想：“要不要跟她們說我不是寺人？”忽聽得徐天川大聲喝道：“好朋友，到這時候還不露相嗎？”伸手向右首一名車伕的肩頭拍了下去。

當晚停在北京西南二十餘裡一處小鎮，在一家小客店歇宿。韋小寶抹身洗腳，冇比及吃晚餐，便已倒在炕上睡著了。

沐劍屏歎道：“唉！”韋小寶問道：“為甚麼感喟？”沐劍屏道：“你是六合會青木堂香主，怎地……怎地到皇宮中去做了寺人，那不是……那不是……”

陶宮娥道：“你住店後不久，就有人出去，綁住了店東佳耦跟店小二，將這間白店改了黑店。一名賊人剝下店小二的衣衫穿了，在茶壺裡撒了一把藥粉，送出去給你。我見你正在換衣服，想等你換好衣服以後，再出聲示警，不料你又除了衣衫抹身。等我過了一會再來看你，你早已倒了茶喝過了。幸虧這隻是蒙汗藥，不是毒藥。”

徐天川道：“我本想趕去將他斃了，但想這狗官給人抬著遊街示眾，斷了兩條腿又不準治，如去殺了他，反倒便宜了這廝。昨天下午我親目睹到了他，一條狗命十成中倒已去了九成，褲管捲了起來，暴露兩條斷腿，又腫又紫，痛得隻叫媽。兩位女人，你說老頭兒心中可有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