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積澱[第1頁/共2頁]

她的長裙在胸前結著長長的絲帶，又挽成精美的胡蝶結，模樣也不是時下風行的鬱金裙、湘裙、挑線裙之類，而是下襬散如簟菌，行走間狀若綢傘。

方纔出得宮門，夏蘭馨的馬車折上青龍大街，車轅上兩盞柔紅色的琉璃燈灑下淡淡的清輝。她意興闌珊，想想回到府中也是在知蘭苑望月長嗟，便不想這麼早歸府。

韶華一楞間，嬌俏的臉上暴露淺含笑容。她開口解釋道：“嫂嫂待人馴良，性子也極好。隻因還未學會姑蘇官話，恐怕彆人笑話，遲遲不敢開口。”

滿腹苦衷無從解，夏蘭馨低低問道：“李氏嫂嫂平日也是這般寡言不成？”

細度韶華的打扮，也是一根烏黑油亮的發辨，和婉地垂在腦後，上頭綁著朵紅寶石碧璽的珠花。那藍色翠雲鑲邊銀絲右衽襦裙也在腋下結著長長的絲帶，裙襬鬆鬆垂落下來，與李氏夫人的打扮異曲同工。

李氏夫人不曉得想起甚麼，她坐鄙人首與雲夫人低低而語，說了幾句話。雲夫人淺笑點頭，李氏夫人便淺笑請辭下去。

命人歸去報個安然，夏蘭馨乾脆走了一趟羅氏藥鋪，約著羅蒹葭一同往阮記點心鋪，尋阮夫人一起談天解悶。

阮夫人淨了手，依著二人的口味將本日新製的點心擺了幾盤，又衝了一壺濃濃的楓露茶，三小我便溫馨地坐在了綠蘿架下。

忙著起家伸謝，夏蘭馨悄悄一福，宛然道：“有勞嫂嫂。”李氏夫人卻隻是側身避過，笑容莞爾，還是未曾開口。

夏蘭馨瞅瞅本身身上湖色繡粉白藤蘿花的挑線裙長可曳地，裙襬如水般逶迤在寸許長的“鬆鶴長春”織金厚毯上，總感覺那裡不對。

羅蒹葭本是鋪了一書案的藥方，正對著一盞六角琉璃山川燈燭凝神靜思，聞得夏蘭馨來到，倉猝迎到院子裡。

羅氏藥鋪裡頭的金銀花樹長勢恰好，枝枝新綠在兩盞硃紅的水晶快意紋燈籠映照之下，披髮著奕奕朝氣。

說話間，李氏夫人去而複返，手上捧著件櫻草色蕙蘭花瓣雲錦羅裙。那裙上鑲了道淡青滾邊，繡功極其高雅，亦是淡色素心蘭紋。

雲夫人遞了塊方纔烤好的果仁鬆餅給她，慈愛地笑道：“子持的夫家家大業大，現在家翁去得倉促，族中諸多事件，她與夫婿都措手不及。幸虧有揚兒相幫，便使他多留了幾日，我算著日子，仲春底應當便能迴轉。”

羅蒹葭籌措著上茶，夏蘭馨卻拉她道：“春夜爛漫，何必受這一屋子的藥熏，還是去阮夫人那邊喝茶談天吧。”

阮夫人固然膝下後代雙全，實在不過雙十韶華，比這二人大不了多少。世人平日談天喝茶，偶爾聽阮夫人細說舊事，很有些曾經滄海的感受。

家宴上不大講究，李氏夫人著了在府中待客的衣裳。她並不梳髻，而是留著與前次差未幾的髮型。她將青絲結生長長的髮辮，在頭頂盤了一圈，再拿了幾粒珍珠在發間裝點，更加現眸皓齒。

聞得夏蘭馨與羅蒹葭連袂而至，阮夫人也不甚在乎，她命人清算了院中綠蘿架下的藤椅、藤幾，再掌起燈來，邀了二人院中說話。

即使要嫁入雲府，雲揚往昔仍然對府內幕況諱莫如深。

夏蘭馨手撫錦裙，瞧著那上頭重瓣蘭花活潑新鮮，彷彿在風間悄悄拂動。她滿心喜好，暴露逼真的笑容。

時近初更，阮夫人已然打烊。她將帳目核盤清楚，把銀子支出櫃中，轉過身來給櫃檯上那盆洋洋撒撒的銅錢草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