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莊周[第1頁/共2頁]
來時不情不肯,現在向崇明帝告彆,顧晨簫竟又有些欣然若失。
方纔離得近,顧晨簫鼻端又是慕容薇淡淡的芳香,心上如被初春第一縷嫩嫩的楊柳撫過,帶著菸絲醉軟的清甜。
想是寧王殿下不肯惹事上身,救了人上來便已早早拜彆。
秦恒月朔在壽康宮裡的話,又如驅之不去的暗影,濃濃籠上顧晨簫的雙眸。心下竟然有些煩躁,如同六月天的太陽底下,有些情感叫他冇法遁形。
不知怎得,觸到那深沉湛湛的雙眸,一時軟軟冇有半分力量。
小小的玉足如精刻細琢,纖細柔滑在顧晨簫掌中不盈一握。慕容薇心中突突亂跳,冒死想著該要抽回,深藏在本身的裾裾底下。
見不遠處的山子石上,隻要公主癡癡而坐。盛開的裾裾垂落,如水般逶迤,滑過山子石,暴露彎彎的宮鞋如緞。
侯門貴府的年酒垂垂告一段落,正月十七,崇明帝最後一次在寧輝殿設席設席,送走了兩國殿下。
鞋子上繡得粉蔓枝枝纏纏,叫她現在一顆芳心隻顧絲爭亂。方纔離得近,他的清洌的杜若香氣、他沉穩有力的呼吸,都如密匝匝的網,叫她透不上氣。
璨薇宮的朱瓦紅牆之上,一掛綠蘿四時常青,如翻起的綠浪鬱鬱蔥蔥。
在南下的官船之上,顧晨簫望著一片粼粼的波光,俄然有些犯癡,究竟是莊周夢蝶、亦若蝶夢莊周。(未完待續。)
昨夜裡真是鬼使神差。
那一盞琉璃燈的清輝傾瀉,是慕容薇與流蘇相攜的身影,在甬道上越拉越長。顧晨簫隨在身後冷靜相送,直待她們走回璨薇宮的門口。
流蘇取回宮燈,拿火摺子重新撲滅,又將翻落的琉璃罩子重新罩好,再回到慕容薇身邊。
便是隔世,當顧晨簫的苗條又骨節清楚的大手伸來,仍然有著熟諳與暖和的氣味。慕容薇麵色緋紅,悄悄行了一禮,便叮嚀流蘇去撿方纔遺落的琉璃燈。
顧晨簫依著本身的本心做事,他安閒地撿起鞋子,又走近慕容薇。然後悄悄彎下腰來,取出本身常用的一塊淡青色水紋帕子,替慕容薇拭乾玉足上的水漬,將宮鞋穿到她的腳上。
暗夜沉沉裡,瓔珞也與慕容薇一樣,久久闔不上眼睛。
那邊燙如火炭,彷彿還留有顧晨簫手指的餘溫。而那淡淡的杜若香氣,又是她上一世裡她曾經賴以儲存的誇姣。
深夜擅自出宮已是無狀,如果公主再病一場,她少不得方法羅嬤嬤的板子,如同臘八節的瓔珞普通替主受過。
流蘇忙忙進步了宮燈,映上慕容薇鮮豔醇紅、如胭脂膏子普通瑰麗的臉頰,低低吃了一驚,特長去試慕容薇的額頭,觸手又是滾燙,言語裡便帶了惶恐:“公主莫不是方纔受了涼?我們快些歸去煮碗薑湯。”
一麵是歸心似箭,一麵是滿滿的迷戀。官船駛出好長一段,顧晨簫還是站在艙外幾次回望,早就隱在煙霞暮色裡的姑蘇皇城垂垂成為縮影,他目之所及,隻餘了水波粼粼的魚舟唱晚。
慕容薇穿戴方纔顧晨簫替她穿上的宮鞋,兩隻腳如同踩在雲端,一步一步綿軟如醉,偏是落不到實地。
明麗的宮燈下,慕容薇俄然回眸,然後又提起長長的裙裾。
顧晨簫想起那雙軟柔精美的繡花鞋,短小不及本身的手掌心。似是有纏枝海棠的斑紋明麗素淨,妖嬈地綻放,與明麗的紫色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