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帝後[第1頁/共2頁]
睡前的幾頁書,也是安眠的好藥,楚瑤光固執昨夜未讀完的書,卻全然瞧不出來,隻微微闔上了雙目,吐出一口胸中的悶氣。本身瞭然的曉得,徹夜又將無眠。
想了又想,她隻幸虧寢殿外間為楚皇後籠了極淡的安神百合香,又備了一碗溫熱的牛乳奉侍楚皇後喝下,這才輕手重腳退了出來。
楚皇後這些日子都指著百合花安眠,本日晚間派去暖房取百合花的宮人卻白手而回。
慕容清喟然一歎,拿著酒杯在手裡把玩,清楚地說道:“小天子去時年紀尚少,宗親九族被滅得乾清乾淨,更導致天下分崩離析,各自畫地為王。”
秦姑姑本日當職,曉得楚皇後這些日子就寢不好,她早早叮嚀宮人落匙熄燈,唯恐晚些弄出一丁點的動靜擾了主子安息。
見楚皇後闔眸微睡,不忍轟動她,便輕手重腳從她手中抽出版本,擱在一旁的炕桌上。
楚皇後的寢宮內隻留了兩盞快意紋琉璃燈,光暈透過幾重繡著斑斕牡丹紋樣的寶藍色織錦緞帷幔,輕柔地灑落在寢宮內漢白玉鋪就的方磚空中上,也映在楚皇後斜斜搭著的寶藍色百鳥朝鳳紋樣的緙絲錦被上。
帝後之間已是老風俗,如有首要的梯己話要說,必會溫一壺酒邊飲邊談。秦瑤曉得輕重,她屏退世人,本身親身守在殿外。
怕擾了楚皇後安眠,秦姑姑心頭一陣火起,沉著臉往外走去,掀起簾子卻瞧見地下烏壓壓跪了一片,竟然是天子親臨,她趕緊上前接駕。
慕容清不再說話,將老婆披著的外袍整好,又將錦被替老婆往上搭了搭。熟諳的龍涎香氣淡雅高華,楚皇後心下有怨,卻也訴不出來。隻反手握一握慕容清清算錦被的手,說了一句:“陛動手還是涼的,也未幾加件衣服,勞累了一天,這個時候過來,但是有甚麼事情?”
“白日裡睡多了,晚間總有些淺眠”,楚皇後偶然多說,隻將書一揚,淡淡回道:“讀上幾頁也就睡了”。
秦姑姑回到外殿,剛命小宮女斟上一壺熱茶,籌辦小憩半晌,待楚皇後睡安穩了再去替她熄燈,忽聽到內裡模糊約約有人打門。
披著一身北風出去的慕容清神采奕奕,還是喚著秦姑姑在公主府時的舊名:“秦瑤,皇後安息了麼?”
“不必了”,慕容清擺擺手,表示秦姑姑帶路。他先在外殿除了大氅,又就著熏籠站了半晌,待身上去了寒氣,這才悄悄打起明黃色鸞鳳織錦的簾子入了內殿,走至楚皇後榻前。
七年前,父皇駕崩的那一夜,曾奧妙宣過蘇睿與慕容清進殿,說話的內容極其隱蔽,連本身與姐姐也被屏退。
楚皇後也就不在對峙,就著慕容清方纔的話答道:“並冇有睡,隻是閉著眼睛想些事情”。
慕容平淡淡一笑,語氣裡帶些模糊的無法,“千真萬確,嶽父親口所說,小天子確有遺腹之子,並且就生在這座姑蘇當年的行宮。大周皇室固然無存,卻有遺臣愚忠。他們把這根獨苗養大,不敢叫他隨了國姓,為他選定姑蘇的蘇字。
楚瑤光早已坐直了身子,心中有百般假想,又不敢必定,呢諾著問道:“當真?”
秦姑姑回聲而去,照著慕容清的叮嚀溫了酒來,又取幾樣平淡的佐餐小菜,添了兩付杯盞,都擱在炕桌上,這才欣喜地闔上殿門。
“說來話長,要秦瑤去溫一壺花雕,我細細說與你聽”,慕容清揚聲喚著秦嬤嬤的名字,將老婆身後的靠枕放得更舒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