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男人[第1頁/共4頁]

“把這碗麪條吃了吧。”

楊文修瞥見兒子返來了，老遠跟熊碧雲罵：“你看看你養的兒子！從小就是被你給慣的，現在啥德行？一天到晚就曉得打牌，自個媳婦在屋裡生娃兒，他還在那牌桌上坐的下去。好好一個兒子養死了，還不曉得負任務，一天就曉得打牌。”

那碗麪條在床頭桌上結了塊。羅紅英不吃，春狗餓了，本身端起，三兩筷子給吃光了。

春狗是匹野馬，在家裡多呆一分鐘，他就渾身不安閒。羅紅英看到他憋尿似的在屋裡轉來轉去，就是甚麼事都不做，內心那火就蹭蹭的往上冒。

鏡子是個臟兮兮的小圓鏡子，本來是掛牆上的，紅色的塑料殼已經爛了一半，冇法掛了，隻妙手持。鏡子後背是一張卓依婷穿背心戴帽子的告白畫，人臉被小孩玩鬨摔撕去了一大半。鏡片中間一道放射性的裂縫將鏡子分紅十幾片，又被透明膠布粘在一起。

春狗打了一盆水，在院子裡洗臉刮鬍子。

“女娃也能夠用。”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春狗在這個家已經無敵了。

鏡麵裡是年青人破裂的四分五裂的臉。

“閒不住去把衣服洗了！”

羅紅英說：“你媽死了。”

一上午，百口無交換。

“婆婆，我要。”

熊碧雲泡了黃豆，中午的時候，在院子裡推磨，磨黃豆漿。

羅紅英對著玩耍返來的丈夫破口痛罵：“她是你媽，你二十幾歲了，她還要幫你換尿布嗎？啥事都要找你媽，你本身乾啥去了？”

羅紅英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兒。她穿戴小棉衣，戴著毛線帽子，繈褓裹的嚴嚴實實的，隻露一張紅十足的小臉，眼睛還睜不開。

人善被人欺。

不管這一天有多不快，但家裡畢竟是添了個孩子。是夜，燈光下，羅紅英抱著吃奶的女兒，臉上還是有點高興神采的。大女兒金盼在床那頭熟睡，春狗坐在他老婆中間，逗著女兒的小手笑嘻嘻:“哎，我們兩個女兒了啊，要不要再生一個啊，萬一是兒子呢？”

好歹也是一家人，是親生的吧？

幸而老二家那邊，他兄弟家裡終究吃完早餐了，刷了鍋洗了碗，騰出鍋灶來，打雞蛋給熬了一碗雞蛋湯，搓了兩個小湯圓。湯圓是紅的，吊粉子的時候曬過甚了，味道有點發酸。

春狗心虛地撚滅了叼在嘴裡的菸頭，冇敢辯駁。

春季收的花生，剝了半碗，綠豆紅豆，一併下鍋，大火猛煮。她揭開灶中間的酸菜缸，撈出一大片酸菜，在砧板上細細切碎，加進豆花裡。忙了得有一個小時，粥終究熬的又香又稠，她從地裡摘了一把紅辣椒，掐了把青蒜苗，三兩下剁細了，加到鍋裡攪了攪，煮了幾分鐘，最後放上兩勺鹽調味。

石壩鄉這處所打算生養做的好，當局每天鼓吹男女劃一，老一代重男輕女的民風有所竄改。年青人遍及也接管了生男生女都一樣的觀點。女孩兒也能擔當家業，女孩兒也能上學讀書，女孩還懂事，讀書還比男孩勤奮呢。隻要有出息。

“說你媽的卵球話！生都生了，還要扔了喔？本身生的娃娃，又不是地上撿的。”

四個孫女啊。

就算他在內裡打牌，也冇有如許做公婆的吧？

早上煮一碗麪條，吃完，碗泡在鍋裡也不洗，就跑到大隊去看打牌。他不敢打牌，羅紅英要罵，就跟個饞嘴的孩兒似的，看人家打，然後在人家家裡蹭飯，中午用心不回家，或者過了飯點再回家，笑嘻嘻說：“我在內裡吃過了呀，你還冇吃哇？要不要我去給你煮碗麪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