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第1頁/共4頁]
她聞到了故鄉玉滄濃烈的月桂的香味。
不若說李偃在培養一個名正言順的傀儡。
實在謹姝內心是有些怵李偃的。
故而在姨娘滿心歡樂地覺得,李偃不過是想與玉滄締盟,那麼姻親之事,不管是謹姝還是昭慈,都該無甚大礙的時候。不料倏忽間卻招來李偃的肝火。
也讓本身沉寂的壯誌又燃燒了起來,女子尚且有如此胸懷和眼界,他怎能如此悲觀悲觀,乃至到胡亂作為的境地。
她拉母親坐在院子裡的藤下曬太陽,頭拱到母親懷裡撒嬌,“阿狸捨不得分開爹爹和孃親,但我知現在爹爹和孃親亦是身不由己,能為家平分擔憂難,阿狸亦無牢騷。那江東王雖則申明可怖,然年紀亦不大,家中更無妻妾,即便懷有貳心,隻為以締盟約而來,但締盟之法何其多,江東王具兵攻打玉滄也不是拿不下,何必非得聯婚以求盟好?”
她悄悄點了點頭,目光一向鎖在母親的身上,母親穿戴慣常的紫金色的廣袖深衣,外罩淡色紗幜,那周身披髮的暖和藹息,叫她感覺恍忽,可又非常實在的存在在她麵前。
但現下的局勢,漢中朝廷退居陵陽後,北麵的宇文疾去歲末就順勢拿下了北方到漢中要地的一條首要通道,現在南下亦是便宜,為了今後的南征大業,他是最不能讓劉郅坐大的,傳聞離山南不遠的郢台就駐紮著宇文疾的雄師。
但不管如何,因著那一幕。
乃至於這兩個字都有著讓它眼眶發熱的詭異魔力。
屋裡擺著好些人,從小伴她到大的兩個侍女就在她麵前,兩人各穿戴一件翠衫,個子高些的一個叫做稚玥,另一個叫做漣兒。她記得一個凶暴得很,說話做事都跟辣椒在鍋裡熗過一樣,爆得很。一個悶葫蘆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如同勤勤奮懇的老黃牛,悶頭儘管乾活。
謹姝已非宿世豆蔻韶華裡那般爛漫無憂,這些纖細之處,她現在能靈敏地發覺出來,其中啟事亦心知肚明。
謹姝收到了幕僚何先生的手劄,上書:某欲勸大人結好山南那位。
謹姝蹭著母親柔嫩芳香的懷,咯咯笑,“不知不知。”她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母親,隻覺這是天下最柔嫩暖和的處所,一刹時幾近熱淚盈眶。
屋裡滿盈著藥湯殘留的餘味,侍女稚櫟點了香薰祛味,隻是異化在一起更加叫人透不過氣來,一刹時她恍忽又憶起了宿世病倒在棲蘭殿的那些日子,驀地感覺憋悶非常,囑稚櫟把香撳滅了,窗子開了通風。
或許李偃不是要玉滄,而是玉滄……葉家?
故而看得清楚。
李偃此舉委實不甚明智。
她俄然想起了阿寧,阿誰宿世裡她與傅弋孕育的一女,生得荏弱斑斕,又本性純良,不知厥後如何了。她的阿寧,可有安然長大?
謹姝握著信,雖則是她心中所想的答案,但還是心臟砰砰跳了一瞬。
那日謹姝攔住他說的阿誰古怪的夢,給了何騮很大的震驚,他曉得稱夢不過是謙詞,那此中異化的獨到的觀點和大膽的測度,讓他頓時對那位女公子生出幾分由衷的敬佩來。
那香味摻雜著幾分甜膩,太陽熾烈的時候讓人發昏,謹姝記得府裡無事總有下人在灑水,好遣散那些味道。
西南連連在劉郅部下吃敗仗的楊通此時龜縮在酆都,乘機而動,楊通此人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其兄楊選亦是火爆脾氣,接連被劉郅壓著打,早就滿肚子火氣,現在來個釜底抽薪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