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頁/共3頁]

屏風上所繪景色煙雲水氣、彷彿瑤池，想必是王述之的手筆，前麵一盞燈將王述之略顯慵懶的身影映在上麵。

司馬嶸翻開簾子退出馬車，剛回身就讓人不輕不重地砸了一下，低頭一看，懷裡躺著一隻圓滾滾的橘子，還冇回過神來，又被一隻香囊砸中。

大晉自開朝之初，曾對世家大族的奴婢數量定下嚴格的限定，不過現在戰亂紛繁，晉室南渡遷都建康，很多端方便逐步成了安排，再加上王氏坐擁半壁江山，丞相府人來人往，奴婢數量多一些實在是一件稀少平常之事，底子無人敢置喙一二。

王氏謀反時宮中綠茵正盛，如何一轉眼就暮秋了？

管事一起叮嚀道：“此後你們就是丞相府的人了，名不消改，不過得改姓。可巧本日丞相表情好，又得空，你們交運，今後的差事由丞相親身安排，一會兒丞相問甚麼你們就答甚麼。”

車軲轤在沉寂的門路上收回或輕或重的聲響，司馬嶸與彆的三人擠在一輛狹小的牛車上，悄悄看著地上被碾壓出的陳跡，以及滿地的枯黃落葉，心頭垂垂升起疑雲。

司馬嶸微微眯眼：“西南又起兵變了？”

固然近些年兩方世族大要趨於平和，但底下仍然暗潮澎湃。

比如吳郡太守陸溫，才學不輸朝中很多大臣，卻隻混了個處所太守，有些人即便在京中就任也隻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差事。

“啊？”這名部曲聽得一頭霧水，“另有哪次？”

“話、話傳到了，丞相也點了頭，可過了晌午他就說要去遊秦淮河，小人再三提示，他隻說不記得，小人冇法，隻好隨他去了。”

司馬嶸不卑不亢答道：“略通一二。”

庾大將軍庾茂、永平郡流民兵變……這是三年前的事啊。

司馬嶸心知他並非等閒之輩，便辦理起十二分精力，不動聲色地與他對視。

“混鬨！他帶了哪些人？”

等了冇多久俄然聽到前麵傳來嚴肅實足的怒喝聲：“丞相呢？他去那裡了！”

“這……”下人遊移半晌，老誠懇實答道，“帶了陛下犒賞的八位美人……”

“你呢？”王述之手腕微動，廣袖滑下來落在身側的棋盤上，暴露一截皓白健壯的手臂，有文人的清雅，卻無文人的清臒。

陸溫麵色稍緩，點點頭：“嗯，今後你就在丞相府待著，子修如果來討要，你不成承諾，記著了麼？”

幾人出來把本身交代清楚，王述之的身影一向都未曾動過，到最後有些不耐煩了，撐起額頭揮了揮手中的物件：“最後一個。”

庾氏正與王氏為敵，現在王氏造反，第一個要肅除的便是庾氏，他們如何還能如此放肆地入城？莫非京中又有變數？

內裡的腳步聲變重，看來王豫是氣壞了正來回踱步，又聽下人謹慎翼翼稟道：“吳郡陸太守前來拜訪，小人已請他入坐稍等，丞相那邊也派人去請了。”

可司馬嶸本日所見卻有些分歧，看景象陸氏與王氏並不陌生，明顯是暗裡裡已經早有來往。

司馬嶸眉梢微動，俄然想起本身重生至今一向未曾照過鏡子。

晉室南渡以來，內憂外亂騷動，北方有胡人侵襲，南邊有流民兵變，就連世家大族都冇平和過，北方南遷的僑姓氏族與南邊吳姓世族一向水火不容，南方士族屢遭打壓。

司馬嶸上車前麵龐安靜地將東西順手一擱，心中嗤笑：大晉愛美成風，特彆愛好美女人，敬愛好的也是朱門世族的貴公子，窮酸的奴婢即便長得再中看，也是目不識丁的粗使下人，哪會有令人傾倒的才情氣度，可現在這世道，才情氣度能頂甚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