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頁/共3頁]

王述之眸中含笑，拂袖將棋局打亂，眯起眼看著環繞的青煙：“好大的膽量，問你會甚麼，你就如此追求取巧，不怕我將你杖斃？”

“嘖嘖……陸太守真是個無趣之人。”王述之聽得直點頭，又支著額想了想，“本日起，你就跟在我身邊罷。”

“幸虧那裡？”

王述之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笑意加深，便拈了白子開端與他對弈。

司馬嶸擱了筆，將作好的畫送到他麵前：“請丞相過目。”

王述之看他這麼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大搖其頭：“唉……太無趣了。”說罷轉成分開，高齒木屐踩在迴廊間，落下連續串清脆聲響。

“丞相讓你隨行服侍，那你就與亭台樓閣一道住在主院偏室，隨我過來吧。”

“我讚的不是你，是這棋。”王述之笑意盎然，再次倚著矮幾斜靠下去，如先前那樣僅以側臉相對。

“陸太守海納百川，小人是跟在陸公子身邊服侍的，陸公子亦是廓達漂亮，不忍苛責小人，再說，小人隻是得了空才學，並未偷懶誤事。”

司馬嶸微微彎了彎唇角：“丞相謬讚。”

“實不相瞞，小人佩服才學之士，在太守府時邊看邊學，便習得一些外相，這才大膽在丞相麵前獻醜。”

“妙！”王述之感覺風趣，笑容中少了幾分核閱，問道，“你本年多大？”

司馬嶸對他的風雅早就有所耳聞，隻是冇推測他連身邊侍從的名字都要這麼講究。

司馬嶸心中嘲笑，掉書袋麼，誰不會，因而朗聲應道：“玄德公三顧茅廬，諸葛先生曾作詩：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可見，遲有遲的好處。”

屏風內一時變得沉寂，內裡的人麵麵相覷，隻見丞相的身影從由斜躺變成斜坐，冇一會兒又變成正坐，除了偶爾落子的聲音，再無任何動靜。

“嗯。”王述之點點頭，冇再多問。

司馬嶸冇想到本身竟然會有這麼一天，也不知和上輩子比擬哪個更落魄，內心自嘲一笑，應道：“是。”

“俗氣！誰給你取的？”

“……”司馬嶸垂眼，“丞相謬讚。”

“這些小人也會一些，隻是比不得彆人那麼純熟。”

“瞧著老氣橫秋。”

司馬嶸感覺這丞相的確在理取鬨，內心歎了口氣：“小人超越，敢問丞相年事多少？”

“……”司馬嶸心中叫苦，想起彆的三名奴婢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猜想元生應當差未幾，便道，“十七。”

“冇錯。”王述之感覺風趣，悄悄笑了一聲，指著棋盤，“你籌算從這殘局動手？”

王述之聽得直點頭：“陸太守竟對你一個下人如此放縱？”

“恰是。”司馬嶸看著棋盤，執起手邊黑子，略微思考，落在一枚白子中間。

角落燃著暖爐，閣房熏香環繞，王述之略敞衣衿，暴露胸口正中一粒藐小的硃砂痣，真是儘情又風騷。

司馬嶸有些無語，抬眼看著他，心中冷哼：鄙大家麵前也擺出一副風騷疏闊的模樣，真不嫌累得慌。

王述之以手支額，盯著他的側麵打量半晌，見他執筆蘸墨，開口問道：“你的腿腳如何了？”

“是。”司馬嶸起家，走疇昔跪坐下來，拾袖開端研墨。

司馬嶸從內裡出去，穿得略多，弈棋倒是不吃力，卻熱出一層薄汗，抬眼看看劈麵的人，不由更想出去風涼風涼，不過他忍得，哪怕內心不痛快，麵上也不顯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