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頁/共3頁]

半夜，司馬嶸睡得含混之際，模糊聽到屋簷上敲起了雨點，猛地復甦過來，起家藉著暗淡的夜色能夠看到窗外一片修竹的影子正隨風扭捏，收回沙沙聲響。

進了屋，司馬嶸點亮燭火，往榻上添了兩條潔淨被褥，一回身，雙手毫無前兆地被握住，心頭驀地一跳。

亭台樓閣欲哭無淚，隻好替他多添被褥，恐怕他冷著凍著。

“唔……”王述之笑意盎然，“驚風亂奏，密雨斜侵，如此夜晚怕是難以成眠呐……不如陪我手談一局，如何？”

“不知。”司馬嶸抬眼看他，“如何了？”

韓經義撚著髯毛沉吟：“皇上成心偏袒殿下，此事本來勝算極大，可現在被王氏反咬一口，事蹟敗露，皇上必然因為殿下矇蔽聖聽而心生不悅，為今之計，隻能靠我們本身力挽狂瀾了。”

王述之笑起來：“晏清，你在陸子修身邊八年，他如何從未發明你的過人之處？”

“是，部屬聽內裡起了風雨，想起丞相屋頂有兩個洞穴正對床榻，便有些擔憂。”拐角處冷風更甚，司馬嶸攏著衣衿的雙手微微緊了緊，抬起雙眸，藉著夜色隻見到不甚清楚的表麵。

司馬嶸隻作未聞聲：“丞相可要部屬服侍寬衣？”

王述之冇推測他應得如此利落，倒是微微驚奇了一番，隨即笑吟吟道：“我那床榻淋了雨，眼下被褥皆不能用了。”

“出來得急。”司馬嶸望著長廊絕頂，應得有些心不在焉。

韓經義雖心中憤激，卻也想不出更好的體例，現在已然被王氏盯上，他若不將這擔子擔下來，屆時受罰的將會是太子，而本身又能討得了甚麼好？

太子朝他看了看，眼底一亮，麵露憂色，倉猝道：“韓大人，此事若才氣挽狂瀾再好不過，若不能，還請韓大人替孤一力承擔下來！”

“跑這麼急做甚麼？”

王述之頭一回聽他談及朝政局勢，抬起笑眸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最後無法歎道：“皇上找藉口將伯父留在都城留了數個月，再不放他回荊州，以他那暴脾氣，怕是要氣壞身子了。”

王述之點頭：“嗯，傳令下去，馬上脫手。”

王述之等了半晌等不到他的迴應，朝他看了看，見他諦視棋盤，便轉開話頭：“你可知賀禮一案如何了？”

司馬嶸愣了半晌，心中一緊，披衣下榻，摸著黑倉促忙忙翻開門跑出去，讓驟起的冷風灌入衣衿，不由打了個寒噤，腳下卻半步未停。

司馬嶸：“……”

王述之思慮深遠，倒的確令民氣生佩服。

漸入深夜，燭火將兩道身影映在窗上，與內裡搖擺的修竹相襯，顯得屋內更加沉寂。

“我打發他們安息去了，明日再清算也不遲。”王述之鬆開他的肩膀，俯身拾起地上的燈籠，笑道，“今晚我先在你這裡住一晚罷。”

反正全部丞相府都是他的，司馬嶸見他連個籌議的語氣都冇有，無法地沉默了半晌，含混應道：“那委曲丞相姑息一晚了。”

一局對完，王述之對勁輕歎：“唉，上回輸給你，可叫我掛唸了好久，今晚總算扳回一局，麵子算是找返來了。”

王述之眼含笑意，傾身將他指尖的棋子抽出，移開案幾，又將他扶著躺下去，替他蓋好被褥，盯著他熟睡的麵孔看了半晌，低聲輕歎：“總算將你磨出睏意來了！”

司馬嶸想起上輩子的確如王述之所言，一步遲，步步遲，最後天子隻責備太子兩句了事，至於豫州牧，換都換了，比如一口吞下甘旨珍羞，哪有再吐出來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