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農門天驕14[第1頁/共3頁]

楊昭沉默無言，他曉得，王狗子不是第一個捐軀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時，城門內走出十餘位官員，為首的恰是本次督治水患的欽差，他邊走邊問身邊的青年：“子惠，現在有民夫七千餘人，你可否奉告本官，這‘人堤’究竟有幾成掌控？”

一道閃電劈開暗霧，一滴、兩滴……雨水毫無前兆地傾瀉而下，來得迅猛又緩慢。

婦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終究鬆開了手。

“我、我……上一回，那救的又不是咱熟諳的人，這一回，我的背後但是你們啊。”劉成貴見婦人又哭了，忙摟著她勸道：“放心吧，聶大人還會害了咱嗎？劉家偌大的家業還等著咱平兒擔當呢，不會有事的。”

“現在之勢，唯有泄洪。”一名京中來的治水裡手闡發道：“小梁縣堤壩必定抵擋不住此次洪峰，到時大水殘虐，府城危矣！杏陽縣陣勢奇巧，此次若非聶大人主修堤壩，又借上遊七仙壩節製水位，杏陽縣早已遭劫，現在隻需炸掉杏陽大堤，大水從杏陽縣分流，小梁縣必能守住，府城之危可解！”

暴雨像億萬條長鞭抽打堤壩，將裂口越撕越大，雷聲震耳，像是千軍萬馬奔騰而來，陣容駭人。越來越多的人用身材堵上決口，成為“人堤”不成缺失的一粒沙，血未冷，心還熱，他們堅信人定勝天！

一句話說得毫無波瀾，卻讓欽差池遲開不了口，很久，他理了理官袍，慎重其事地向聶償恩的背影深行一禮。

是啊，她如何忘了……

欽差見聶償恩並不答話，便道：“子惠，你如何看？”

林氏隨之望去，一雙美目突然睜大，阿誰年青人的左背下方，也有三顆並行的香疤！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道金光刺破厚重雲層，那是初升的朝陽，是萬物生髮的但願。

幾位官員急著要分辯，欽差抬手止住，又問：“為何？若不分洪，小梁縣如何抵擋？”

天香賭坊。

“走？”林氏淡淡一笑：“走不了了……”

一刹時，很多事在林氏腦筋裡變得腐敗，之前她心甘甘心自欺欺人，現在轉頭一看，竟儘是馬腳，她真是太胡塗了……

香玉疼得神采泛白，心中卻歡暢得想落淚，大力點頭道：“恰是聶大人！”

“霹雷隆”地聲音似遠似近，現在已是背水一戰，他們無所害怕！

那婦人猛地跳起來，一掌抽在男人身上：“劉成貴！你裝甚麼裝，當初聶大人讓你捐個賦稅都摳得不可，在老孃跟前唸了十七八天，如何明天到大義淩然起來了？”

是了，必然是。林氏的目光變得果斷，如此中正強立，靜正不遷，才該是他們沈家的後代！

楊昭寂靜很久，緩聲道：“總有些事比性命更首要，總有些人情願為之捐軀。”

“彼蒼不仁，必然會有人死去。”楊昭狀似冷默：“杏陽轄下五十萬口人，僅是杏陽縣城便有三十餘萬人，如分洪，此次大水必定摧毀杏陽一縣，也許三五十年都難以儘退，縣中百姓又如何安設？再者說，即便炸燬杏陽大堤，但堤壩入口狹小，若洪峰來勢超乎諸位判定，一樣會有大量大水湧向小梁縣，府城……也一定保得住。隻要‘人堤’才最為可控，喪失也會最小。”

隻要等他上了堤壩，統統已成定局。

見沈夫人朝著他們遙遙一拜，欽差當即行禮，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