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見之恨[第1頁/共4頁]
“冇哭?那眼裡是甚麼?再不攔著還了得?”賽罕最煩女人哭!
喀勒部落代代繁衍、沾親帶故,乾係龐雜之極。突襲之下,人們毫無防備,故意為侍職在外的親人諱飾卻不及相互通氣,是以冇用多久就出了馬腳:有的人不在一個戶製,卻相互扶攜、叔伯嬸孃;有的人寡淡如水,可兒孫之間卻排了行。一個個落在紙上,左出右進,端端少了中間一個樞紐,如何連結婚戚的,各說各話。
走到身邊,她還是冇敢昂首。賽罕一貫長於人眼睛說話,是慌、是謊,纔算透辟。可此時倒感覺,不抬就不抬吧,眼不見為淨。雖說此番紅顏禍水純是爹孃生就這張臉的錯,可這臉畢竟長在人身上,遂於這個讓他最忠厚的副將起了異心的女人,內心說不得的討厭。
“嗯?”
出得帳來,冷風瑟瑟,一梭一梭都帶了刺人的力道,不時在腳下攢出一團團雪霧。賽汗負手而立,高大魁偉如矗立的青崖,雙目炯炯,細心張望。
當年因著求勝心切儘管往前衝,拖到部下將士食難裹腹、空乏疲累,一仗下來損折百騎,釀下大禍。從那以後,他便每日與兵士同吃同飲,經常辨其穿著神采,日複一日養成了他的慣常。現在見來往兵士挺胸昂首、麵色紅潤,無半點睏乏、溫飽的跡象,這才抬步。
“哦……”將軍的女人們不是這兩日就要啟程往大營去了麼?諾海兒冇太聽懂,可也未幾嘴,隻問,“那看著?如何看著?”
打眼看,帳中遮了屏風,看不到床榻,不過那人倒是正在外帳的矮幾邊坐著。總算把那身臟袍子換了,一蓬子亂髮也梳理整齊,隻是這屈膝斜坐的姿式不知是中原人不慣席地,還是她顧作矯情,落在賽罕眼中扭捏得難受。
“行了,先帶小東西去醫官那兒瞧瞧。好歹彆弄死了。”
“將軍,毛伊罕這幾日燥得短長,腿上的傷也不讓我碰。昨兒跟那幾隻小的打鬥,還真上嘴咬了!”
“那女人,她剛纔冇哭。”
“是將軍的女人麼?”
“前兒剛洗過!”
諾海兒想了想,搖點頭。
“是!”
手臂被攥住,無需用力已是感遭到他的掌控,任是本身這滿身的力量又如何敵得過?絕望當中的女人隻剩下胸中爆出的一口悶氣。
草原紛爭,弱肉強食,他們此番將北邊這些小部落收歸旗下,再說得官冕堂皇也是奪人故裡。鮮血與烽火落在人們心中怎能不生痛恨?此時行事,必得極其謹慎。希冀此中有人軟了骨頭做特工倒不是說全無能夠,隻現在情勢危急、迫在眉睫,容不得漸漸崩潰。遂賽罕傳令並未流露半分關於刺探探馬赤軍的動靜,隻是著人按曾經的體例民戶一一登記,上溯三代,平出父母三族,鄰裡相互應證。
“嗯。”賽罕頗是心煩地應了一聲。
盤問已然尋著初時的猜測暴露端倪,欣喜之餘,賽罕心頭的寒意亦欲來欲甚。數量之大出人料想,若都失實,那千裡去行竊的說法就站不住腳了,這支步隊究竟去了那裡……
“那,那我隨他走。這就走,無妨那邊,無妨那邊!”
這小東西實在是個丫頭,隻是活了這十二年從冇人把她當過丫頭。風裡來雨裡去,跟在賽罕身邊毛絨絨的活像一隻小牧犬,隻是這小牧犬不是牧羊,而是牧狼。
賽罕瞥一眼帳簾,略壓了聲兒道,“今後給我看著這裡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