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頁/共3頁]
昏黃的晨光透進房中,照著一屋子狼籍,照著床上那抱纏的形狀。轉過她,他狠狠啄著那儘是淚水的小臉,“不哭,委曲著了,委曲著了,乖,不哭。”
黑暗中,賽罕獨坐很久。舒展的眉一點點展開終是理清思路,點亮書房的燈,鋪紙研墨,落筆疾書……
待統統安排安妥,遠處已是傳來低旋的號角,城門開啟,天要亮了。昂首看著烏黑的夜空,賽罕深深吸了口氣,雨水洗過後的草香帶著夜涼浸入心肺將那壓了半日的沉悶略略遣散開些。回身今後院去,撇開公事,腦筋裡又現另一半的繁纏。
一絲氣味遊起,那近在天涯的生硬冰冷總算有了一點點鬆動。他略略一頓,語聲忽地更低,膩進很多含混,“本日獲咎之處,夫人如何罰,為夫就如何應,隻要不攆下床,絕無二話。隻不過,非錯之錯,小魚兒耍賴鬨騰,我可不能隨便認下。”
站在床邊,看著那軟軟薄弱的身子,他的心俄然一軟,腦筋裡那纏成亂麻的糾葛便蕩然無存。俯身坐在床邊,看她身上還是那身薄綢的中衣,賽罕想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手伸出去,想想,又縮了返來。哈腰褪去靴子,輕手重腳躺下來。這繡床是為女兒家內室所用,平常她總愛窩在他懷裡或是乾脆睡在他身上倒還不覺侷促,現在她端端躺在中間,他便隻能是勉強沾了個邊,大半個身子都懸了空。
如此一來,中原、瓦剌、靼韃三方交界的烏德爾河一線便顯得尤其緊急。一年前賽罕放逐,四將軍蘇赫被告急派去鎮守,現在便是重議探頓時將軍之時。本來如果再緩幾個月,賽罕重新出山順理成章,可現在情勢所迫,已然等不得。宗王族一向覬覦探馬軍的兵權,他們手中的人選便是附馬多羅。多羅因著那一敗之仇,一向與賽罕反麵。此人陋劣,本日的親熱明擺著是在請願。如此看來,雖不非常必定,卻也像有了八成掌控。返來商討後,烏恩卜脫還是主張用蘇赫,而後賽罕代替,這是一步穩棋。可賽罕卻以為不能再轉手,他要本身奪回兵權,而此主要借的就是弈宗王紹布之力。
躺了一會兒,房中還是靜,扭在床裡的人一動不動,一點氣味都不聞。賽罕曉得她冇睡,將才他掌控不住動了粗實在是狠狠傷了她,現在必是還氣,還恨,可他這麼腆著臉湊在身邊她都冇攔,讓他不覺更是心疼,遂更加低了勢氣,稍稍又往前湊了湊。
“你,你欺負人……你欺負人……”一口氣被他吸去,她渾身散了架,完整癱在他懷裡,又借了他的支撐劈臉蓋臉胡亂地捶打他。
已近拂曉時分,夜更加濃厚,青磚灰瓦的袒護下,一片沉寂。
話音未落,目睹那身子像被小針紮了似的悄悄一顫,一口氣纖細微地卡在胸口,傳在他活絡的耳朵裡清楚聽出那帶了抽泣的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