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端陽遊湖[第1頁/共2頁]

“這有甚麼，你還替我們幾個都做了翠艾花呢，”采雪拾起地上的髮簪放到一旁，“明天好些人都說你做的艾花簪最都雅，比她們強似百倍。”

“歸去再看吧，”夏月挑了點胭脂化開，替春花勻臉，腕上的瑪瑙鐲叮噹作響，很不便當。采雪見狀便道，“我來替她上妝吧。”

她和春花身量類似，春花一向揀她的舊衣穿。

河對岸便是貢院，貢生們早已按捺不住，早早擠滿了河道兩旁，隻待看熱烈。

冬梅瞥了她一眼道，“上妝，待會要去接客。”

世人聞聲，忙走到船舷旁，鶯歌燕舞各自發揮本領，隻見畫舫之上豔紅翠蘭，身著各色衣衫的女子身影在晨風中搖擺，如花照水。

夏月見她焦炙，便笑道，“你不要焦急，我替你重新弄弄，你去把臉重新洗了。”

引得岸邊的看客紛繁望向這裡。

春花低頭和順一笑，“手邊的活計，不值甚麼。”

“冬梅。”冬梅終究清算好衣裙，開端對鏡塗脂抹粉。

這時，床上的柳玉言醒了，輕聲喚道要喝水，冬梅拿了水塞到她手裡。

冬梅進了屋替代了春花，嬤嬤喚她去量尺寸。

夏月笑彎了腰，檀口微張吐出櫻桃核，對春花道，“你用的甚麼胭脂，如何會這麼快就花了？”

指尖未染，腕上隻戴一串茉莉花，耳畔上亦是兩朵茉莉花，似一朵溫軟的花。

含香樓亦不逞強，眾位女子坐在船舷旁，紅袖齊招，一起吟唱江南小調。

金不換亦換最好的衣裳，隻待本日一鳴驚人。

沿河房屋的門窗皆翻開了，探出無數腦袋，茶館裡更是人隱士海，坐滿了人。

她號召在一旁侷促不安的春花，“來，吃一顆櫻桃，很甜的。”

她冷眼瞧著統統，感覺既好笑又風趣。

三天後，便是端陽。驕陽似火，萬裡無雲，天空藍得像緞子一樣，柔嫩得讓民氣醉。

她瞧了一眼玉暖閣、含香樓的畫舫，均是嚴陣以待，玉暖閣擺出群舞的姿式，數十名薄紗輕衣的女子在畫舫當中翩然起舞。

采雪瞧著春花的狼狽樣，亦笑道，“嬤嬤倒真是更加吝嗇了，給你用的還是這類劣等脂粉。”

柳玉言問道，“你這是在做甚麼？”

舞姿妙曼輕巧，行動整齊齊截，一看就是久經練習，引得世人看直了眼。

夏月對采雪道，“她的頭髮都雅，又順滑，挽髮髻輕易鬆，倒不如鬆鬆地綰個墮馬髻，隻插艾花倒也新奇清爽得很。”

燈以湘妃竹為骨，五彩綾絹製作而成。地板上鋪上大紅的波斯地毯，內設各色榻椅，搭著新做的絲綢褥墊，雕窗上的空地處掛了數幅書畫。

再也不能重來。

柳玉言謝道，“累你替我搖扇，多謝。”

春花接過櫻桃，也不吃，隻用指尖拈著櫻桃柄，木然坐著。

年青的貢生們站在樹下，花影裡，用力探頭瞧船上的女子。

當中插著赤金拔絲丹鳳口銜四串明珠寶結，右邊簪著一隻映紅寶石的絳桃，又插著一隻金雀玉搔頭，累累瓔珞珠釵搖擺，鬢後又戴一朵翠艾花。

每一艘畫舫全換上嶄新的蓬帳，沿著蓬帳掛滿清閒燈。

幾十個女人呱呱咭咭笑鬨著走上畫舫，常日裡極少有機遇出門，本日好不輕易得了空，個個興趣高漲。

她不知如何是好，坐立不安，總擔憂一不謹慎會出醜。

夾竹桃開得正濃，粉紅的花瓣映著一彎碧水，暖紅軟落，飄灑一河繽紛。

晨風涼爽，她的額頭上卻沁出汗來，臉上的胭脂恍惚，她不敢擦，隻拿帕子悄悄點過，紅的，黑的，像她的苦衷，亂成恍惚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