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曲闌深處,相見難相歡(5)(又逢君)[第1頁/共1頁]
幸虧未幾時,皇上便移開了目光,明黃色的袍袖一揮,似騰空閃過一道流金般的炫光。他朗聲道:“來人,賜酒。”以後便再未留意於我。
我驚奇昂首,又是那位在月出苑碰到的男人。垂首間,偶然瞥見他腰間吊掛著的玉佩,清透得空的和田白玉,其上以金絲嵌著一個“傾”字,在燈火下光彩流轉。
皇後笑著發起道:“不如皇上也來一曲?”
“呀!朕就說哪來這麼清麗的一小我。”皇上說著,似是乍驚,可麵上卻安靜無波,辨不清其真合企圖。又見他笑著向座中的爹爹道:“看來夏愛卿教養後代很有一套,朕也是該尋個日子登臨愛卿府上請教請教了。”
皇上不再發話,狹長的眼微眯著,將目光停駐於我身上,心下似在思考著些甚麼。我心底一陣發急,從速把頭低得更深了。燭光模糊搖擺,滿殿的燈火光輝,巨鼎中焚著香,香氣綿綿不斷,沁入民氣一陣酥酥麻麻的暖意。而在這暖意融融間,我竟沁出了一身盜汗。
我驚奇抬眼看向憫瑤,見她身著秋香色煙羅衫,下配刺繡妝花裙,頭上綰一個圓翻髻,其上裝點數支玉質珠花,在滿殿燭光的映照下更襯得清麗可兒。望著現在一臉欣喜之色的憫瑤,不知為何,我心底突地出現出一種非常的感受,稍縱即逝。
未幾時,龐大的木刻雕字幅閃現在了世人麵前,上麵題的是曹植所作的《洛神賦》,筆法靈動而不失韻氣。
“這是皇後的手筆吧。”皇上細細讀著那字句,“其形也,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踐約素。”不由迷惑問道,“這段怎會少了幾句?”
皇後不緊不慢笑著答道:“那幾句,自是在坐下的一人手中了。”
皇上興趣正濃,卻故作不依,打趣道:“朕手中沒簽,如何來呢,莫非皇後是想教朕一枝獨秀?”
我悄悄鬆了口氣,接過內監端來的金樽,謝禮過後飲畢,冷靜退回原席,一時走得急了,不慎打滑,踉蹌了一步,幸虧身側一人及時脫手相扶。
坐於我身側的憫瑤聞言頓時欣喜萬分,款款起家,展顏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不知但是臣女這支?”
我終是得知了他的身份。懷南王,當朝皇後之子,二皇子劉煜傾。我麵上滾燙,想必早已是紅若流霞,微有難堪,感激道了聲“感謝”。
我一驚,擔憂是否是方纔鋒芒太露引得了皇上的重視,卻隻得大要假裝寵辱不驚,徐行上前,略微低下頭,恭聲答道:“臣女夏婉蓮拜見吾皇,皇上萬福。”
“皇上那份臣妾早就籌辦好了。來人,呈上來。”
爹爹忙起家施禮,口中連連道:“不敢,不敢!皇上這般說,臣是千萬受不起。”
皇上興歎道:“本日的宴席可真好,都是皇後的功績啊!”
酒過三巡,世人彷彿都已薄醉。殿前的歌舞興了又止,止了又興,伴樂池笙簫脈脈,歌儘一曲炊火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