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誅逆子縱火焚屍 責病主抗顏極諫(2)[第1頁/共4頁]

石邃既誅，又有石宣，遣人殺弟，暗害弑父，其惡視邃為尤甚，殺之宜也。但此為石虎淫惡之報，虎不知檢驗，乃徒以毒刑加宣，令人慘不忍聞。況前誅邃老婆二十六人，至是又誅宣老婆二十九人，骨肉相乾，全不體卹。有罪則固誅之，無罪亦並戮之，待子孫尚且如此，何怪彆人之滅其子孫乎？厥後信張豺言，舍長立幼，季子世為劉女所生，劉曜一門，為虎所殘，留女以禍石氏，亦一明顯之報應也。姚弋仲快人快語，讀之可浮一明白。虎嘗濫殺群臣，獨於出言不遜之姚弋仲，能優容之，並加厚賜。姚氏有昌後之機，固非石虎所能殺，抑亦由虎之隱有疚心，聞姚言而不能無愧歟？石虎禍劉，張豺禍石，一虎一豺，兩兩相對，大造之巧為播弄，尤足令人稱異雲。

過了匝月，虎複議冊立太子，太尉張舉道：“燕公斌有武略，彭城公遵有文德，惟在陛下自擇。”虎答道：“卿言正合我意。”語尚未終，偏有一人閃出道：“燕公母賤，又嘗有過，彭城公與前太子邃同母，母鄭氏已經坐廢，怎得再立他次子？還請陛下三思！”虎聞言瞧著，發言的係戎昭將軍，就是前擄劉曜幼女的張豺。曜女安寧公主，擄入趙宮，得虎寵嬖，小子在前文中，已曾敘過，至此生有一子，取名為世，已有十齡，豺因虎年長多疾，意欲立世為嗣，俟虎身後，世母劉氏為太後，必感豺德，令他輔政，以是特地進言，陰圖逞誌。公然虎為所動，沈吟多時，不答一言。豺乘機說虎道：“陛下再立儲宮，母皆倡賤，不敷服眾，以是禍亂相尋，今宜自懲前轍，必須母貴子孝，方可冊立，免再生患。”虎爽然道：“卿且勿言，朕已悟卿意了。”豺乃趨出。越宿由虎調集群臣，麵加曉諭道：“朕欲取純灰三斛，自滌心腸，何故專生惡子？年過二十，便欲弑父，今少子世年方十歲，待他及冠，我已老了，就使世再不肖，也不至為我所見哩。”但期保全首級，也是無聊之思。道言未絕，即由太尉張舉，司空李農，同時回聲道：“臣等願奉詔立齊公。”本來齊公是世冊封，臣下不便直呼世名，因以齊公二字相代。農既建議，大眾便擁戴一辭，獨大司農曹莫無言。張李二人，又謂應完整手續，先由公卿聯名上疏，請立世為太子，及疏已草就，莫複不肯署名。虎使張豺問明莫意，莫答道：“天下重器，不該立少，故不敢署名。”虎聞言歎道：“莫為忠臣，可惜未達朕旨。惟張舉李農，能體朕心，可轉示勉強，免得曲解。”舉與農報命諭莫，相偕退去。虎遂立世為太子，進世母劉氏為皇後，命太常條攸為太子太傅，光祿勳杜嘏為太子少傅，並囑使朝夕鍼砭，毋令太子再蹈前愆。何濟於事？

待看國亂家屠日，才識天心本至公。

約過旬日，便得弋仲捷報，在滎陽大破犢眾，已而捷音複至，將犢擒斬，掃平餘黨。虛寫以省筆墨。虎傳旨褒功，封弋仲為平西郡公，履劍上殿，入朝不趨。蒲洪為侍中車騎大將軍，都督秦雍諸州軍事，領雍州刺史，封略陽郡公。弋仲等尚未回鄴，虎病已日深一日，因授彭城王遵為大將軍，使鎮關右。燕王斌為丞相，錄尚書事。張豺為鎮衛大將軍，並受遺詔輔政。獨劉後心下不悅，密召張豺入商，企圖害斌，免為後患。豺即為定謀，遣使給斌道：“主上疾已漸愈，王若留獵，儘可自便。”斌本好獵嗜酒，得了此諭，樂得朝畋暮飲，流連數日。劉後遂與張豺收回矯詔，謂斌鄙視父疾，不忠不孝，勒令免官歸第；且使豺弟雄領龍騰軍五百人，逼斌入室，嚴加管束。彭城王遵，時在幽州，奉詔至鄴，劉後不令入省，但飭在朝堂受拜，即發給禁兵三萬，遣往關右。遵涕零而去。石虎全未與聞，因病得小瘥，勉強起床，出問遵已到否？擺佈答言去已兩日，虎慍道：“何如不使見我？”說罷，複親臨西閣，見有龍騰中郎兩軍將士，環拜前麵，約有二百餘人。虎問他有何乞請？大眾嘩聲道：“聖體不安，宜令燕王入值宿衛，監製兵馬，另有幾個隨後續陳，請改立燕王為太子。”虎驚奇道：“燕王尚未到京麼？”擺佈詐言燕王病酒，不能入朝。虎又道：“可持輦迎入，當付璽綬。”擺佈固然承諾，倒是陽奉陰違，並未往迎。虎有力支撐，竟至頭暈心搖，使擺佈掖還寢宮。張豺竟令雄矯詔殺斌，入報劉後。劉後大喜，擅命豺為太保，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侍中徐統，自語支屬道：“大亂將作，我若再生，恐反遭夷滅了，不如早死為佳。”遂服毒他殺。鄴宮表裡，方無端自擾，那窮凶極惡的趙石虎，已不省人事，暈絕數次，成果是兩眼一翻，兩足一伸，嗚呼畢命了。小子有詩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