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海西公遭誣被廢 崑崙婢產子承基(1)[第1頁/共3頁]

秦王堅聞溫廢立，顧語群臣道：“溫前敗灞上，後敗枋頭，不知思愆自貶，遍謝百姓，反且廢君逞惡，六十白叟，作此行動，怎能為四海所容？古諺有雲‘怒其室，作色於父’便是桓溫的註腳呢。”

太宰武陵王晞，與簡文帝係出同胞。簡文即位，顧念本支，當然優禮相待。惟晞素好武事，又與殷浩子涓，常相來往。浩歿時，溫遣人齎書往吊，涓並不報答，為溫所恨，因並及晞。新蔡王晃，係疇前新蔡王騰後嗣，亦與溫有隙。另有廣州刺史庾蘊，太宰長史庾倩，散騎常侍庾柔，皆為前車騎將軍庾冰子，就是廢帝奕皇後庾氏的弟兄。庾後既連帶被廢，降為東海王妃，溫恐庾家屬大寵多，陰圖抨擊，因而想出一法，先扳倒武陵王晞，誣他父子為惡，曾與袁真同謀背叛，因即免官歸藩。簡文帝不得不從，出晞就第，罷晞子綜晞等官。溫又勒令新蔡王晃，誣罪自首，連及武陵王晞父子，並殷涓庾倩庾柔等，一同謀逆，且將太宰掾曹秀，舍人劉強，平空插手，一古腦兒收付廷尉。禦史中丞譙王恬，即譙王承孫。陰承溫旨，請依律誅武陵王怛。簡文帝複詔道：“悲惋惶怛，非所忍聞，應更詳議。”溫複自上一表，固請誅晞，語近威脅，簡文帝手書給溫，內有晉祚未移，願公推行前詔；若大運已去，請避賢路如此。溫覽到此詔，也不覺汗流色變，始奏廢晞及三子家眷，皆徙新安郡，免新蔡王晃為庶人，徙錮滎陽。殷涓庾倩庾柔曹秀劉強，一概族誅。簡文帝不便再駁，勉依溫議，不幸殷庾兩大族，冤冤枉枉死了多少人。炎炎者滅，隆隆者絕。庾蘊在廣州任內，聞難他殺，蘊長兄前北中郎將庾希，季弟會稽王參軍庾邈，及希子攸之，並逃往海陵陂澤中。獨東陽太守庾友，也是蘊兄，因子婦為溫從女，特邀赦免。溫自是氣勢益盛，擅殺東海王奕三子，及田氏孟氏二美人。旋複奏稱東海廢黜，不成再臨黎元，應依昌邑故事，築第吳都。簡文帝商諸褚太後，請太後命令，謂不忍廢為庶人，可妥議徙封。溫複奏可封海西縣侯，有詔徙封奕為海西縣公。廢後庾氏，積憂病歿，尚追貶為海西公夫人。會吳興太守謝安，入為侍中，遙見溫麵，便即下拜。溫驚呼道：“安石謝安表字見前。何故如此？”安答道：“君且拜前，臣莫非敢揖後嗎？”溫明知安成心諷刺，但素重安名，不便發作，且默記前時女尼微言，也有戒心，因即上書鳴謙，求歸姑孰。詔進溫為丞相，令居京師輔政。溫仍然固辭，乃許他還鎮。

溫既將此語傳出，遂自廣陵詣建康，奏白太後褚氏，請將帝奕廢去，改立丞相會稽王昱，並將廢立號令，擬就草稿，一併呈入。適褚太後在佛屋燒香，由內侍入啟雲：“外有急奏。”太後出至門前，已有人持入奏章，捧呈太後。太後倚戶展閱，看了數行，便欣然道：“我原疑有此事。”疑奕耶？疑溫耶？說著，又另閱令草，才經一半，即索筆寫入道：“未亡人不幸罹此百憂，感念存歿，心焉如割。”寫畢，便交與內侍，飭令歸還。廢立何事，乃草草批答，褚太後亦未免莽撞。溫在內裡待著，但恐太後不允，很有憂容。及內侍頒還令草，無甚駁議，始改憂為喜。次日，溫至朝堂，調集百官，取示令草，決定廢立。百官都震栗失容，莫敢抗議；隻是兩晉相傳，並冇有廢立故事，此次忽倡此議，欲要援證典章，苦無成製，百官都麵麵相覷，無從懸定。就是溫亦倉促失措，不知所為。匆促廢立，典禮都未籌辦，乃百官莫敢抗議，晉廷可謂無人。獨尚書仆射王彪之，決然語溫道：“公阿衡皇家，當參酌古今，何不追法先代？”溫喜語道：“王仆射確是多能，就煩裁定便了。”彪之即命取漢《霍光傳》援古定製，斯須即成，乃朝服立階，神采自如。巴結權惡，裝出甚麼儀態。然後將太後號令，宣示朝堂道：王室艱钜，穆哀短祚，國嗣不育，儲宮靡立。琅琊王奕，親則母弟，故以入纂大位。不圖德之不建，乃至於斯！昏濁潰亂，動違禮度。有此三孽，莫知誰予。人倫道喪，醜聲遐布。既不成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廟，且昏孽並大，便欲建立儲藩，誣罔祖宗，傾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成懷！今廢奕為東海王，以王還第，供衛之儀，皆如漢朝昌邑故事。指昌邑王賀。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憂，感念存歿，心焉如割。社稷大計，義不獲已。丞相錄尚書事會稽王昱，體自中宗，明德劭令，英秀玄虛，神契事外，以具瞻允塞，故阿衡三世，道化宣流，人望攸歸，為日已久，宜從天人之心，以統皇極。飭有司明還是典，以時實施。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