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受逆報呂纂被戕 據偏隅李暠獨立(2)[第1頁/共3頁]

觀本回後涼之亂，全由兄弟互鬩而成，實則自呂光啟之。光既知永業之非才，則舍嫡立長，未始非權宜之舉；況纂有卻敵之功，豈肯受製乃弟乎？光覺得臨危留囑，可無後患，詎知口血未乾，內釁即起，紹忌纂，纂亦忌紹，又有超與弘之隱相構煽，雖欲穩定，烏得而穩定？然纂之弑紹，弘實首謀，首禍者必先罹禍，故弘即被誅；纂不能逃弑主之罪，卒授手於超以殺之。胡奴斫頭，何莫非因果之報應耶？惟紹妻張氏，纂妻楊氏，寧死不辱，並足千秋，呂宗之差能人意者，隻此巾幗二人，餘皆不敷道也。西涼李暠，乘勢自主，猶之呂光段業諸人。呂光氏也，段業籍隸京兆，雖非胡裔，而不得令終。暠為漢族，能崛起於河朔腥羶之日，亦未始非誌在有為，庸中佼佼之稱，暠其猶足當此也夫。

文弱終非命世才，因人成事反招災。

且說北涼主段業，雖得乘時建國，倒是庸弱無才，威不及遠，當時出了一個敦煌太守李暠，開初是臣事北涼，厥後也竟然自主，另建年號，變成一個獨立國，史家叫做西涼。不過他本是漢族華裔，與五胡種類分歧。十六國中有三漢族，前涼居首，西涼次之，其三為北燕見下文。相傳暠為漢李廣十六世孫，係隴西成紀人。高祖雍，曾祖柔，皆仕晉為郡守。祖弇仕前涼為武衛將軍，受封安世亭侯。父旭少有令名，暮年去世，遺腹主暠。暠字玄盛，幼年好學，長習武略，嘗與後涼太史令郭黁，及同母弟宋繇同宿。想是母已再醮宋氏。黁起謂繇道：“君當位極人臣，李君且將得國，有騧馬生白額駒，便是時運到來了。”黁明於料人，暗於料己。已而段業自稱涼州牧，調敦煌太守孟敏為沙州刺史。敏署暠為效穀令，宋繇獨入任中散常侍。及孟敏病歿，敦煌護軍郭謙，沙州治中索仙等，因暠溫惠服人，推為敦煌太守。暠尚不肯受，適宋繇自張掖告歸，即語暠道：“段王本無遠略，終必無成，兄尚記郭黁遺言麼？白額駒今已生了。”暠乃依議，遣使向業請命。業竟授暠為敦煌太守，兼右衛將軍。至業僭稱涼王，右衛將軍索嗣，向業譖暠道：“李暠難恃，不成使居敦煌。”業乃遣嗣為敦煌太守，令馬隊五百人從行。將到敦煌，移文至暠，使他出迎。暠頗欲迎嗣，宋繇及效穀令張邈，同聲勸止道：“段王闇弱，恰是豪傑有為的機遇，將軍已占有成業，何如拱手讓人？”暠問道：“若不迎嗣，當用何策？”宋繇遂與暠密談數語，暠點首答應，乃即遣繇往見索嗣。繇與嗣晤談，滿口獻諛，說得嗣手舞足蹈，對勁揚揚。繇辭歸語暠道：“嗣誌驕兵弱，輕易成擒，請即出兵擊嗣便了。”暠遂使二子歆讓，及宋繇張邈等引兵反擊，出嗣不料，殺將疇昔。嗣不知所措，倉猝拍馬返奔，逃回張掖，五百人死了一大半，歆讓等得勝回軍。暠與嗣本來和睦，此次反被讒間，當然悔恨，遂上書段業，請即誅嗣。業遊移未決，適輔國將軍沮渠男成，亦與嗣有嫌，從旁下石藉端複仇，因而業竟殺嗣；且遣使謝暠，進藋都督涼興巴西諸軍事，領鎮西將軍。即此可知業之庸弱。

究竟蒙遜如何弑業，非一二語所能詳確，欲知秘聞，請至下回看明。

超趨出殿門，心下尚跳個不住，乃急往兄第。兄隆為北部護軍，此時正返姑臧，便與超密商多時，決定異謀，乘機待發。也是纂命已該絕，不能久待，次日即引入思盤，與群臣會宴內殿，又召隆超兩人，一同預席，意欲為超與思盤，兩邊和解。當下和顏與語，談飲甚歡。超佯向思盤謝過，思盤亦不敢多求，宴至日旰，大師都已縱情，謝宴辭出，思盤亦跟著退去。惟隆起兩人，懷著異圖，尚留住勸酒，纂是個酒中餓鬼，越醉越是貪飲，到了神態昏倒，才乘車入內。隆與超遁詞庇護，跟入內庭，車至琨華堂東閣，不得進步。纂親將竇川駱騰，置劍倚壁，幫同推車，方得過閣。超趁便取劍，上前擊纂，因為車軾所隔，孔殷不得刺著。偏纂恃著勇力，一躍下車，徒手與搏，怎奈醉後暈眩，一陣目炫，被超刺入胸間，鮮血直噴，急返身奔入宣德堂。川騰與超搏鬥，超持劍亂斫，劈死二人。纂後楊氏，聞變趨出，忙命禁兵討超，哪知殿中監杜尚，不奉後命，反引兵助超，導入宣德堂，把纂殺死，且梟首徇眾道：“纂背先帝遺命，殛斃太子，荒耽酒獵，昵近小人，輕害忠良。番禾太守超，屬在懿親，不敢坐視，以是入除僭逆，上安宗廟，下為太子複仇。凡我臣庶，同茲休慶。”這令一下，眾皆沉默，不敢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