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賢孟婦助夫舉義 勇劉軍敗賊入都(2)[第2頁/共3頁]

桓玄聞二將戰死，越覺驚心，忙召諸方士推算休咎，併爲厭勝謾罵諸術，並問及群臣道：“朕莫非就此敗亡麼？”群臣皆不敢發言。獨吏部郎曹靖之抗聲道：“民怨神怒，臣實寒心。”玄瞿然道：“民或生怨，神有何怒？”靖之道：“晉氏宗廟，流散江濱，大楚祭不及祖，怎得不怒？”玄又道：“卿何不先諫？”靖之道：“輦下君子，統說是時逢堯舜，臣何敢多言。”玄無詞可答，隻長歎了好幾聲。威風掃儘。尋使桓謙出屯東陵，卞範之出屯覆舟山西，共合二萬人。裕至覆舟山東，使軍士飽餐，棄去餘糧，期在必死，先令老弱殘兵，登高張旗，作為疑兵，然後與劉毅平分作數隊，突進謙陣。毅與裕俱身先士卒，拚死直前，將士亦主動隨上，喊聲動地。適有大風從東北吹來，裕軍正在上風，便放起一把火來，火隨風勢，風助火威，燒得桓謙部下，都變了焦頭爛額的活鬼，那邊還敢戀戰，紛繁大潰。謙與範之，也一溜煙似的跑去，苟延生命。

石頭城內慶安然，半壁江山得少延。

玄因兩軍交兵，時遣邏騎探報，邏騎見了疑兵，即返報裕軍四塞，不知多少。玄亟遣武衛將軍庾賾之，帶領精兵，往援謙軍，暗中卻使領軍將軍殷仲文，至石頭城預備船隻，以便逃脫。忽有探馬踉蹌入報，說是桓謙卞範之兩軍，俱已敗潰。玄忙集親信數千人，倉促出走，口中還聲言赴戰，挈同子昇及兄子濬，出南掖門。適遇前相國參軍胡藩，叩馬諫阻道：“今羽林弓手，另有八百，非親即故，彼受陛下累世厚恩，應肯效力，乃不驅令一戰，偏舍此他去，究竟那邊能夠安身？”玄不暇對答，但用鞭向天一指，便即策馬西走。馳至石頭，見仲文已備齊船隻，即下船駛行。船中未曾備糧，經日不食。及駛至百裡外，方從岸上覓得粗糲，刈葦為炊，大眾才得一飽。玄勉強取食，咽不能下，由子昇代為撫胸，惹得玄涕零俱下，複恐追兵到來，徑往尋陽去了。

惟建康城內，已無主子，司徒王謐等，當然背玄，迎裕入都。王仲德抱元德子方回，出城候裕。裕訪問後，便將方回抱入懷中，與仲德對哭一場，麵授仲德為中兵參軍，追贈元德為給事中，然後將方回繳還仲德，引兵馳入都中。次日，移屯石頭城，設立留台，令百官還是辦事，取出桓溫神主，至宣陽門外毀去，另造晉室新主，奉入太廟。又派劉毅等追玄，統統桓氏族黨，留居建康，儘行捕誅。再使部將臧熹入宮檢收圖書器物，封閉府庫，熹一一斂貯，毫無所私。裕乃倡言迎駕，使尚書王嘏，率百官往尋陽，迎還安帝。嘏與百官奉令去訖，惟王謐居守留台，推裕領揚州軍事。裕一再固辭，讓謐為揚州刺史，仍領司徒，兼官侍中，錄尚書事。謐複推裕都督揚徐兗豫青冀幽並八州，領徐州刺史，裕即受任不辭。辭揚州而不辭八州，其意可知。當命令毅為青州刺史，何無忌為琅琊內史，孟昶為丹陽尹，劉道規為義昌太守。凡軍國措置，俱委任劉穆之，匆促辦定，無不伏貼，朝野翕然。隻諸葛長民前與裕約，謀據曆陽，事尚未發，為刺史刁逵所聞，將他拘住，檻送建康。行亞當利，聞得桓玄出走，建康已屬劉裕，解差樂得用情，破檻放出長民，還趨曆陽。曆陽兵民，乘機歸正，逐去刺史刁逵，逵棄城出走，正與長民相值，再經城中兵士追來，無從迴避，隻好上馬受縛，由他解送石頭，一刀正法。子侄等亦皆駢戮，惟季弟給事中刁聘，幸得赦免。裕令魏詠之為豫州刺史，鎮守曆陽，諸葛長民為宣城內史。先是裕少年寒微，輕狡無行，名流多不與來往，惟王謐夙來重裕，嘗語裕道：“卿當為一代豪傑。”裕亦是以自大。會與刁逵打賭，輸資不償，逵縛諸樹上，責令還值，嗣由謐代為了償，方得釋裕。裕感謐愈深，恨逵亦更甚，至是酬恩抱怨，才得伸誌。惟桓玄篡位時，謐實助玄為虐，手解安帝璽綬，獻與桓玄。見前回。時論皆不直王謐，謂宜聲罪伏法，獨裕力為保全，謐才得無恙。因私廢公，終屬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