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平大憝群臣進爵 立幼主太後臨朝(1)[第1頁/共3頁]

卻說王敦暈倒床上，不省人事，轟動帳下一班翅膀，都至床前省視，設法救援，才見王敦復甦轉來。敦長歎數聲，張目四顧，見舅羊鑒及養子王應，俱在床側，便哭泣道：“我已不望再活了。我死應便即位，先立朝廷百官，然後辦理喪事，方不負我一番運營。”還想做死天子麼？鑒與應唯唯受命。越宿敦死，應秘不發喪，用席裹屍，外塗以蠟，暫埋廳中，自與諸葛瑤等，任情淫狎，不顧軍情。王含自江寧敗後，退駐數裡，遙促沈充會師，再圖打擊。明帝也恐沈充前來，特遣廷臣沈楨，往說沈充，許為司空，勸令投誠。充搖首道：“三司重擔，我何敢當。前人謂幣重言甘，實是誘我，本日正應此語。況丈夫同事，始終不移，若中道變心，便失期義，將來另有何人容我呢？”順逆不明，自尋死路。遂舉兵趨江寧。宗正卿虞潭，因病乞休，辭還會稽故裡，至是獨叛逆餘姚，傳檄討充。明帝即授潭為會稽內史。前安東將軍劉超，宣城內史鍾雅，亦皆募兵舉義，與充為敵。義興人周蹇，殺死王敦所署太守劉芳，平西將軍祖約，亦逐敦所署淮南太守任台，相互俱效命朝廷，交口討逆。沈充尚怙惡不悛，自率萬餘人，兼程北行，與王含合兵。司馬顧揚說充道：“今欲舉大事，偏被王師先扼咽喉，鋒摧氣沮，相持日久，必致禍敗。今不若決破柵塘，引湖中水，灌入京邑，一麵乘著水勢，縱舟打擊，這便是不戰屈人的上計。此計不可，或借我軍初至的銳氣，併合東西各軍，十道並進，我眾彼寡，所向必摧，尚不失為入彀。若欲轉禍為福。因敗為成，誘召錢鳳計事，設伏斬鳳，攜首出降，乃是本日的下計。”我謂下計，倒是上計。充遊移半晌，終不作答。揚料充無成，遁歸吳興。

明帝加封王導為始興公，溫嶠為建寧公，卞壷為建興公，庾亮為永昌公，劉遐為泉陵公，蘇峻為邵陵公，郗鑒為高平侯，應詹為觀陽侯，卞敦為益陽侯，趙胤為湘南侯，下此按功晉秩，不堪殫述。有司奏稱王彬等為敦親族，均應除名，複詔謂：“司徒導大義滅親，應宥及百世，況彬等皆司徒近支，無庸再問。”大義滅親四字，恐導不敷當此。惟王敦法紀，悉令除籍，參佐並皆監禁。溫嶠又上疏解免道：

明帝本已出屯南皇堂，聞叛黨儘走，乃還宮大赦，惟敦黨不在赦例。申命庾亮督同蘇峻等軍，往追沈充。溫嶠督同劉遐等，往追王含錢鳳。含奔回姑孰，擬挈王應同奔荊州。應謂不如投依江州。含皺眉道：“大將軍生前，與江州屢有齟齬，何如往依？”應對道：“正為江州常日異趨，以是宜往。彼時大將軍兵馬強大，江州尚不肯阿附，識見高出凡人，今見我困阨，必定相憐，不致侵犯。若荊州守文拘束，怎能不測行事呢？”王應雖少智過乃父，但天道惡淫，豈容豎子漏網？含不肯依言，竟與應載一扁舟，往奔荊州。荊州刺史王舒，遣兵出迎。俟含父子入城，立命拿下，縛停止足，投諸江中，目睹是葬身魚腹了。江州刺史王彬，卻密具舟楫，靜待王含父子，日久不至，料知竄死，卻引為己恨。王含為逆，何足深惜，彬亦未知大抵。錢鳳走至闔廬洲，為周光所殺，函首詣闕，自贖前愆。沈充奔回吳興，聞故吳內史張茂妻陸氏，招茂舊部，在途中等待充至，將執充臠割，為夫複仇。茂為充所殺，見三十五回。充不敢竟歸，繞道奔竄，竟致迷途，誤入故將周儒家。儒誘充入複壁中，因笑語充道：“我本日得三千戶侯了。”充始知為儒所賺，乃流涕與語道：“汝能顧義活我，我必厚報，若為利殺我，我死必令汝滅族，不要悔怨。”儒竟殺充，傳首建康。充子勁，例當坐誅，為村夫錢舉所匿，幸得免死。厥後勁竟滅周氏，如充所言。充為叛賊，顧能作厲鬼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