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龍劫（二二八）[第2頁/共3頁]

書吏應了，忙上前搭脈時，幾疑本身診錯，忙凝神再細診一回，倉猝回道：“回大人，人犯氣味微小，脈象沉遲，這是氣血停滯虛寒之症。她……她莫不是得了急病？妲”

他雖這般說著，雙手卻已捏緊肩輿扶手，麵色幾與月色相類，慘白得看不到半點赤色。

甫倒出小半瓶，便有淡淡的藥香味傳來，油紙的水也轉作黏稠黑褐的藥液。本來玉瓶瓶口甚小，隻容得一兩顆藥丸滾出的模樣，故而玉瓶固然落水，藥丸也溶化開，但溶開的藥大多還留在瓶中，尚未被流水沖走。

後天見！

短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坐在肩輿上闔目憩息的景辭立時醒轉，看向夜幕裡垂垂奔近的那騎身影。

左言希道：“最多隻能算作左證，稱不得鐵證。但老漁夫的證詞仍然對她倒黴。阿誰時候段，的確隻要她曾帶小鹿顛末。你見過阿誰那老漁夫了？他竟然這麼巧在這邊垂釣，看到了阿原顛末，更看到了阿原身上的血跡……說他未曾被人拉攏，我不太信賴。”

景辭聽得他似話裡有話，正待細問時，卻聽溪邊一陣鼓譟，然後有侍從疾奔過來。

喬立怒道：“胡扯！哪有這麼巧，剛夾兩動手指便得甚麼急病？”

景辭接過玉瓶察看，清臒的手指有一絲顫意。

他說話時，卻看向了左言希。

蕭瀟揉著頭，苦笑道：“有人用默算計，不知預備了多久……那邊隻在預備婚事，誰想到會在這時候被人算計！也忒暴虐！”

溫馨得她終究聽清遠處的慘烈哭嚎發自誰的口中。

景辭道：“實在是誰做的，並不難猜。畢竟阿原獲咎的人有限，能鼓起那麼大風波的人，更是數得出來。”

阿原終究吃力地展開了眼，仰著的麵龐正看到監獄頂部張揚爬動的蜘蛛和壁虎。一隻甲由肆無顧忌地超出她龐雜於地的長髮，徑爬向牆角。

她猛地撲向獄門，用極力量尖叫道：“小鹿！小鹿！”

左言希一向擔憂地緊隨於景辭身邊，見狀忙道：“給我看下。”

她嗟歎一聲，終究有些復甦，隻覺渾身汗出如漿，那幻境中的痛意仍然如影隨形，附骨之蛆般甩之不去。受刑後的五指腫脹得短長，反而覺不出疼痛來。

她尚記得用刑時的劇痛，但那劇痛很快恍惚，連同神智都恍惚著，彷彿整小我都墮入了破不開的濃霧當中。

景辭微微嘲笑，“那麼，所謂的血衣，底子不能作為證據？”

喬立恍然大悟，拈鬚道：“是非盤曲，到時皇上自有公斷！來人，將她帶下去，明天一早去找個大夫過來看看，彆真的有個甚麼，一頭栽到本官頭上。”

景辭輕歎，“他倒未曾被拉攏，隻是事發前一天傍晚，有人帶著一簍鮮魚路過他家歇腳，成心偶然提起這時候西溪某處的魚特彆多，且輕易中計。這老漁夫邇來閒著，幾剋日日出去垂釣，得知此訊，第二日天然便在那一處垂釣了……老漁夫是土生土長的本地百姓，四個兒子都曾參軍，口碑相稱不錯，如有人引他作證，天然更易讓人佩服，有事半功倍之效。”

這類令她身心恍惚的感受有種奇特的熟稔感，令她迷惑不已。她儘力去抓尋那種熟稔感的由來，腦筋卻更加地昏沉。

她彷彿已不能說話，卻又彷彿冷靜答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