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頁/共5頁]
兒至七歲何嚐出以見人,兒忽謂母曰:“兒漸長,軟禁何可長也?去之不為母累。”問所之。曰:“我非人種,即將騰霄昂壑耳。”女泣詢歸期。答曰:“待母屬纊兒始來。去後倘有所需,可啟藏兒櫝索之,必能如願。”言已,拜母竟去。出而望之,已杳矣。女告母,母大奇之。女死保守誌,與母相依,而家益落。偶缺晨炊,仰屋無計。忽憶兒言,往啟櫝,果得米,賴以舉火。自是有求輒應。逾三年母病卒,統統葬具皆取給於櫝。
又一起:為同邑王某,被婢父訟盜占生女,王即李姻家。先是一人賣婢,王知其所來非道,而利其直廉,遂購之。至是王暴卒。次日其友周生遇於途,知為鬼,奔避齋中。王亦從入。周懼而祝,問所欲為。王曰:“煩作見證於冥司耳。”驚問:“何事?”曰:“餘婢實價購之,今被誤控,此事君親見之,惟借季路一言,無他說也。”周固拒之,王出曰:“恐不由君耳。”未幾周果死,同赴閻羅質審。李見王,隱存偏袒意。忽見殿上火生,焰燒梁棟。李大駭,側足立,吏急進曰:“陰曹不與人間等,一念之私不成容。急消他念則火自熄。”李斂神寂慮,火頓滅。已而鞫狀,王與婢父幾次相苦;問周,周以實對;王以故犯論笞。答訖,遣人俱送複生,周與王皆三日而蘇。
試其方,有奇驗。沂水另有能知其方者。以蒜白接茅簷雨水,洗瘊贅,其方之一也,良效。
何師參,字子蕭,齋於苕溪之東,門臨郊野。傍晚偶出,見婦人跨驢來,少年從厥後。婦約五十許,意致清越;轉視少年,年可十五六,豐采過於姝麗。何生素有斷袖之癖,睹之,神出於舍,翹足目送,影滅方歸。
李生伯言,沂水人,抗直有肝膽。忽暴病,家人進藥,卻之曰:“吾病非藥餌可療。陰司閻羅缺,欲吾暫攝其篆耳。死勿埋我,宜待之。”是日果死。
於陵曲銀台公,讀書樓上。值陰雨晦暝,見一小物有光如熒、蠕蠕而行,過處則黑如蚰跡,漸盤捲上,卷亦焦。意為龍,乃捧卷送之至門外,持立很久,蠖曲很多動。公曰:“將無謂我不恭?”執卷返,仍置案上,冠帶長揖送之。方至簷下,但見舉頭乍伸,離卷橫飛,其聲嗤然,光一道如縷。數步外,回顧向公,則頭大於甕,身數十圍矣。又一折反,轟隆震驚,騰霄而去。回視所行處,蓋曲曲自書笥中出焉。
先是,邑有某太史,少與生共筆硯,十七歲擢翰林。時秦藩貪暴,而賂通朝士,無有言者。公抗疏劾其惡,以越俎免。藩升是省中丞,日伺公隙。公少有英稱,曾邀叛王青盼,因購得舊所來往劄脅公,公懼,自經;夫人亦投繯死。公越宿忽醒,曰:“我何子蕭也。”詰之,所言皆何家事,方悟其借軀返魂。留之不成,出走舊舍。撫疑其詐,必欲排陷之,令人索令媛於公。公偽諾,而憂愁欲絕。
胡生字水心,與李善,聞李再生,便詣探省。李遽問:“清醮何時?”胡訝曰:“兵燹以後,妻孥瓦全,向與室人作此願心,未向一人道也,何知之?”李具以告。胡歎曰:“內室一語遂播幽冥,可懼哉!”乃敬諾而去。次日如王所,王猶憊臥。見李,寂然起敬,申謝佑庇。李曰:“法律不能寬假。今幸無恙乎?”王雲:“已無他症,但笞瘡膿潰耳。”又二十餘日始痊,臀肉腐落,瘢痕如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