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2頁/共2頁]

院子的另一頭，二太太楊氏正雙眼冒光，拽著二爺林致青說話：“三弟在江南任了九年，傳聞那秦淮路揚州一帶，但是個銷金窟。一家子在那邊這麼些年，攢下的銀子不說多了，如何的也得有個三五萬兩吧！這下就三弟妹和晚姐兒娘倆，那銀子……”

婦人聞言，這才垂垂止住了眼淚，一雙手重柔地撫著懷裡小女人的臉頰，嘴角往上硬扯出一絲笑意來，“孃的晚姐兒可算是醒了……”說罷又細心瞧著小女人的麵龐，眉頭垂垂蹙了起來，聲音孔殷而惶恐：“晚姐兒！晚姐兒……”

“醒了……女人醒了……太太……女人醒了……”

馮夫人接過丫環手裡的熱茶遞了疇昔，歎了口氣，低聲應道：“得了南邊的信，我就讓人清算了逸梅院，三弟妹和晚姐兒返來就能住。”

中年嬤嬤見狀眉間亦添了幾分愁亂，一手重拍著年青婦人，一邊察看著小女人。很久，後者才終究眨了眨眼睛，本來浮泛的眼神刹時有了幾分神采，曹嬤嬤內心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婦人的肩膀，儘力平和著聲音安撫道：“女人冇事，冇事……太太您看，女人醒著，冇事了……”

眨眼間，方纔還一片死寂的院子裡俄然喧鬨了起來，此中一兩個聲音特彆鋒利，如疾箭普通刺破了滿院子沉悶的氛圍，帶出些非常的歡暢來。

婦人這才轉頭看向小女人，母女倆紅著眼睛對視半晌，婦人又一把將小女人摟在懷裡哭了起來。

閣房中，一個身穿縞素三十擺佈的年青婦人擦著眼裡不斷滾落的淚水滿臉驚詫轉而欣喜地朝那聲音的出處奔了疇昔。

楊氏看著丈夫的背影，輕視地哼了一聲，整了整釵環衣裳，扭著細腰往內院去了。

在這一片繁華熱烈處，朝中的氛圍卻鮮見地陰沉，聖上連續幾天都寒著臉，發落了好些人，一道道聖旨接二連三往八百裡外發去。

天辰十八年春，昔日裡車水馬龍繁華萬分的衛城街道上空落落的幾近看不見半小我影。一陣風起，捲起街上的破布殘葉直拖了一起，掠過滿目蕭索狼籍的街道，直到了一處破敗的小院子，吹得那儘是水澤刮痕的木門“吱呀”作響。那風似長了眼睛普通，不偏不倚地在門口忽的打了一個旋，四下的殘枝落葉另有披髮著黴味的爛布破衣跟著轉了起來。未幾時，妖風突然停歇，連帶著空中的殘屑“啪啪”幾聲撞在了木門上，隨後順著門麵悄悄落在了地上。

“院子清算好了？”沉默了半晌，林致遠才啞著聲音問道。

楊氏一聽這話，搶上來就扇了二爺一巴掌，手腳並用著往林致青身上攀，口裡尖叫著：“二老爺打人啦！打人啦！哎呦，我這是造了甚麼孽啊！我真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