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平沙落雁[第1頁/共3頁]
隻聽這聲音雖幽,但似九秋清風,聲聲相迭,擊在今上的心上。恰此時,一陣清風吹過,動搖承乾宮中鬆柏之樹,樹葉之間摩挲輕響,今上嘴裡微微一動,眼淚就從臉上滑下來了。
秦拂雪看他遊移無話,笑道:“你必是嫌我冇有身份,也罷,今兒不見,遲早有日子會晤的。”
舒可至一聽這話,難堪地笑笑道:“女人,彆的都好說,就是進宮去,倒不是難為你,是你難為我們娘娘了。我們娘娘不是不照顧著你,就是宮裡凡事兒都有個端方。您送琴來,要多少銀子,我們也能給。就是進宮嘛……嘿嘿……”
皇後笑道:“你聽出甚麼來了?”
鄭端瞥見今上淚眼昏黃,倒也不怕,悄悄遞上一塊梅花公開的帕子,今上卻不接,隻是一味細細地聽。
皇後彈罷,世人大讚:“娘娘彈得真好,就是宮裡琴師也冇有如許好的。”
“不去。”
凝香道:“我的菩薩,這琴怪嚇人的。”
莫非是家傳?
這時候,陳瓊從外頭笑嗬嗬出去,給今上、皇後磕過甚,今上看了一眼陳瓊,冷冷地問:“如何了?”
今上更笑:“不必操心找人,你就是個懂詩的,就你來。”
“哎呀,真是把好琴啊。”凝香看著入迷,皇後乃笑:“你又懂琴了?”
宛徽乃是先皇後名諱,把鄭端好生一嚇,忙道:“皇上,這是皇後孃娘宮裡。”
既是家傳,也必是顯赫人家。顯赫人家之女流落妓籍,要麼就是犯了甚麼大罪惡,女子充妓。皇後內心已有幾分考慮,可因皇上昨日駕幸,內心那種歡暢還揮之不去,冇有再細想下去。
今上點頭道:“好啊,真是好琴聲。朕此後不時來這裡聽你彈吧!”皇後笑道:“皇上想聽,妾如何不作陪?就是妾看皇上方纔聽琴時,心中哀傷,妾不忍皇上再如許哀傷。國事勞累,每叫皇上落淚,妾深感不安。”
秦拂雪俄然把棋盤一推,凜然一笑:“哼,這事兒你不必問我,我自有我的事理。你如果嫌我借你的手攀龍附鳳,我們趁早斷了來往,我也不奇怪!”
舒可至走後,琴袖正在賓廳和秦拂雪、廣濟王一塊兒趕圍棋。琴袖先對上秦拂雪,二人鬥了半天不分勝負。陳氏也來陪在一邊,卻因為看不懂,一刻鐘的工夫就打起哈欠,午後犯困,陳氏就告身而去。
皇後笑道:“虧你還說它好呢!也不曉得,這把灰胎用的純是鹿角霜,我那把是八寶灰的,雜了彆的東西。不懂就彆瞎扯,待我調準了音,你們聽聽。”
琴袖一聽這話氣紅了臉道:“你這又說的甚麼話,我嫌棄你甚麼!就問一句,你倒還蹬鼻子上臉了。”說罷隻要哭,秦拂雪這才悄悄拍著琴袖的背報歉:“好mm,我一時說得過分了,對你不起,你彆往內心去。”
皇後端坐案前,手中琴聲一迭接著一迭,彤飛書畢,跟著皇後琴聲,悠悠唸叨:“反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
舒可至雖不懂甚麼,但也曉得保重,謹慎翼翼收在一個長匣中,拜謝再三方纔告彆去了。
因而悠悠就是一曲《流水》,方奏畢,琴聲不止。連舒可至、周若中如許不太聽琴的人,都從外頭伸出脖子來往裡探,聽得發癡。
皇後點頭:“是有這個意義,這叫空山斫木。魯尚宮說說看,聲音像甚麼。”
今上聽後,瞥了陳瓊一眼,隻說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