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平沙落雁[第1頁/共3頁]
宛徽乃是先皇後名諱,把鄭端好生一嚇,忙道:“皇上,這是皇後孃娘宮裡。”
秦拂雪不看他,朝身後服侍的勝仙道:“你叫人歸去一趟,把我那把琴拿來,記得找幾個心細手巧的,仔細心細送過來,磕了碰了一點兒,我先揭了他們的皮!”
既是家傳,也必是顯赫人家。顯赫人家之女流落妓籍,要麼就是犯了甚麼大罪惡,女子充妓。皇後內心已有幾分考慮,可因皇上昨日駕幸,內心那種歡暢還揮之不去,冇有再細想下去。
皇後領命續彈,今上大哀之下,取過紙,在上頭寫起詩來:
今上笑:“這個恰好!徹夜如果月明,朕就到你宮裡來聽你彈《良宵引》。”
彤飛忙笑道:“啟稟陛下,奴婢大膽發起,可在庭中擺上一席,但置薄酒數杯,生果少量,夜裡風起了今後,清風徐來,光照擺佈。皇上聽娘娘之琴,再叫幾個懂詩之人,於月下作詩吟唱,豈不風雅?”
今上道:“哦,我倒忘了。”
因而悠悠就是一曲《流水》,方奏畢,琴聲不止。連舒可至、周若中如許不太聽琴的人,都從外頭伸出脖子來往裡探,聽得發癡。
莫非是家傳?
香秩既然說了先皇後喜好彈《平沙落雁》,皇後也少不得試一試。
今上剛入承乾宮,隻見皇後設案於一棵虯鬆之下,隻要女官與宮女數人在一旁侍駕,此中春濱、秋澈二人提著小小香爐,凝香一旁泡茶,彤飛設一小案,跪地手書。
舒可至聽她如許說,暗想:這竟成了甚麼事兒了?皇後孃娘現在本就被人多說幾句,倒是更加不如了,甚麼娼婦粉頭也配去見娘娘,那天底下誰說一聲兒就能往坤寧宮跑了。
“不去。”
皇後淺笑罷了,號召舒可至過來問道:“這把琴是那裡來的?蕭承徽如何一日以內就找到如許好的琴?”
琴袖一聽這話氣紅了臉道:“你這又說的甚麼話,我嫌棄你甚麼!就問一句,你倒還蹬鼻子上臉了。”說罷隻要哭,秦拂雪這才悄悄拍著琴袖的背報歉:“好mm,我一時說得過分了,對你不起,你彆往內心去。”
皇後笑道:“虧你還說它好呢!也不曉得,這把灰胎用的純是鹿角霜,我那把是八寶灰的,雜了彆的東西。不懂就彆瞎扯,待我調準了音,你們聽聽。”
皇後點頭:“是有這個意義,這叫空山斫木。魯尚宮說說看,聲音像甚麼。”
“哎呀,真是把好琴啊。”凝香看著入迷,皇後乃笑:“你又懂琴了?”
皇後笑道:“你聽出甚麼來了?”
因而走近數步,皇後倉猝止琴叩拜,今上忙道:“皇後請起,朕隻是來聽你操琴,你彆停了下來。”
今上忙道:“我要見皇後!”鄭端便喝:“擺駕承乾宮!”
因而就想回絕,叵耐蕭承徽、廣濟王在場,他也不得不想個彆例說得和軟一些。
舒可至走後,琴袖正在賓廳和秦拂雪、廣濟王一塊兒趕圍棋。琴袖先對上秦拂雪,二人鬥了半天不分勝負。陳氏也來陪在一邊,卻因為看不懂,一刻鐘的工夫就打起哈欠,午後犯困,陳氏就告身而去。
世人都說好,皇後便細細把調子準了,玉指悄悄一劃,一道長長的詠歎頓時從指間湧了出來,穿透了幾層殿閣,滿殿以內彷彿一道空山流水飛瀉直下,把人汗毛都聽得豎起來了。
皇後端坐案前,手中琴聲一迭接著一迭,彤飛書畢,跟著皇後琴聲,悠悠唸叨:“反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