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枯木逢春[第1頁/共3頁]
周若中掐著嗓子,用極細的聲音把皇後近況、理王探視以及皇後如何囑托一一表白。二人才道:“如此說來,事情有所轉機了?”
周若中道:“娘娘洪福齊天,必然化險為夷。”
先已有禦前的寺人來傳過話,故而守門的侍衛並不禁止理王。直把宮門緩緩開啟,大門便收回一陣沉重的感喟聲。
皇後聽完沉寂了半晌,手中那串珊瑚珠卻俄然收回一陣撥動的響聲。皇後的指節打著珠子,驀地,她綻放一個極其光輝的笑容道:“你真是得了一件絕代珍寶。”
彤飛曉得有事,與魯尚宮推說換衣便起家離座而去。二人方出了門,就瞥見陰頭裡站著一個老寺人,恰是周若中。
本來魯尚宮和彤飛二人這段日子非常擔憂皇後的安危。她們從承乾宮外放到尚宮局辦事,因此不能伴隨在皇後襬布,隻能幫著誠妃摒擋後宮事件。因為擔憂時下局勢,二人不時提示誠妃要幫忙皇後脫困。
承乾宮已經好久冇有這麼亮堂過了。
理王聽此話不免思考:母親的意義是,她出來有望了?
“母後是指李沛之事?”
理王聽了母後的解釋才覺柳暗花明、豁然開暢起來。
“莫非是父皇體懷母親?”
皇後說罷用手悄悄往下一探,拈起一朵已經式微的梨花,指著這朵花道:“我們三人都與這枯花是一樣的。隻是看誰先比及春季,再開出一茬來了。”
皇後笑道:“天然了,你父皇是賢明之主,對朝中大臣民氣向背洞若觀火,說與不說,辦與不辦都是因時而變。你父皇並非不曉得禮部和太子、純妃一派的乾係,科舉出事,多數跟純妃有關,天然如果純妃在這類國度大事上也動了心機,皇上不免思疑她是不是也對後位有所覬覦,思疑純妃,母後的懷疑就少了很多。以是母後說你們做得好,恰是此意了。”
魯尚宮和彤飛一聽,想到邇來各種刁難不快意都眼淚汪汪的:“娘娘還掛念著我們,我們卻不能救出娘娘。”
周若中隻能悄悄咳嗽一聲,魯尚宮耳朵尖聞聲了才昂首一瞧,發覺周若中探出半個頭,站在門口呢。
“隻是甚麼?”春濱一問。
皇後俄然對著青石階上的苔蘚說道:“你猜猜純妃、德妃二人現在在做甚麼。”
理王一聽,欣喜莫名,從速謝道:“母後言重了,我是母後的息子,琴袖是母後的媳婦,兒、婦如何有不為母親籌算的事理。”
皇後笑道:“彆杵著了,隨母後一同用膳吧。春濱,命膳用房備上好菜好酒。”春濱領命而去,理王歡暢地跟著侍女往偏殿而去。
春濱好久冇有見到皇後開顏,一看她有一絲戲謔,忙笑:“娘娘真沉得住氣,奴婢可快憋死了。”
皇後藉口換衣,喚來寺人周若中,神情嚴厲私語道:“現在皇上必然在大發雷霆,你藉著送理王出宮的機會,從速到尚宮局去一趟,要魯尚宮、王司記①想體例聯絡陳膽照、戴光柄二人,明日上書要求皇上徹查科考舞弊,務必把純妃一黨的人能攪出來就攪出來。”
周若中剛踏進尚宮局,就聞聲呼啦啦一陣翻書的聲音,隨即又是一陣劈裡啪啦地籌算盤,內裡一色女官都沉默無聲地看著帳本,一條一條對著舊賬,竟無人發覺周若中來了。
而皇後,隻是從早至晚坐在永徽殿前那些已經乾枯的梨花樹下,悄悄地數算著這漫無絕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