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洛陽秋風[第1頁/共3頁]
小呈是曉得此事的數人之一,她給琴袖遞了一塊帕子,切切叮囑:“良媛,看後快燒了吧。”
“如何了?”琴袖問道。
玉笛飛聲,展轉飄到了桃花枝頭,跟著清風徐來,一枝枝桃花便盛綻花容。冰寒已去,一陽來複,春日的暖光勻在身上,人間悲愁遂漸消無。
小呈燃了一盞燭火,又查了查房門是否嚴實,才把信放在火上燒去。琴袖看那一陣青煙騰起,恍然若失地說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小呈笑道:“我們王爺喝了七八碗,好輕易剩這麼些,都是想著良媛。”
現在恰是螃蟹最肥美的時候,前不久廚房已經備下幾籮筐,本日便做菜呈上,王妃看這些螃蟹個個巨大,非常歡暢。
“她邇來來得甚早。”王妃嘟囔了一句。
還記得她來伯父府上之前的那天,陸尚尚在她的身後吹著動聽的笛聲。恰是初春三月,琴袖倦坐花下。上頭雲雀方一聲清囀,那一片桃花就開得很盛。
琴袖才似聽非聽地說了一句:“曉得。”又接著讀了下去。
琴袖曉得她不喝,王妃陳氏會把這碗湯潑到她臉上罵她。早前已經碰到過多次了,而王爺瞥見她被叱罵,隻是愣愣地縮在一邊,或者把房門關得緊緊的,捂住耳朵甚麼都不聽。
琴袖低聲讀著信箋,從“吾妹無恙否”到“久未獲書,情念極殷”,纔讀了一兩行,她兩眼已經模恍惚糊看都看不清了。
一聽“王爺”二字,琴袖方纔回神,道:“謝王爺美意了,你且放在我房中,我過會兒再吃。”
他們二人如許暗裡通訊,已有半月之餘了。二人以六日為一限,六日內必相互問候,本日恰是第六天,以是琴袖坐立不安,都是為的這件事。
琴袖卻笑著把那桃花擲在地上,轉過身不肯看他。
小呈不一會兒遞上一串檀木珠子,扶著琴袖入了房門。房中已點了牛頭旃①,這還是理王的四哥嘉王送的。她因唸佛之故,王妃也多少賜了她一些。
琴袖這些日子除了晨昏定省、平常服侍以外,就是在院子裡發楞。
魏芳忙應了,王爺倉猝把瓶中的墨牡丹都抖了下來,一枝一枝,極細心地排在錦帕上,把那錦帕一裹,道:“你快入宮去,給阿姨送去!”
蔣平顫悠悠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端端方正放在琴袖案上。琴袖欣喜過望,撂下佛珠捧起這封信,幾次摸了好久。
小呈端了一碗銀貝雪梨湯來,瞥見蕭良媛又在發楞,想她本是個脾氣中人,瞥見殘花敗柳之貌又要想東想西,因而上前笑道:“良媛,王爺說天候枯燥,給您送碗湯來。”
喝完也不算完,還得把湯裡的銀耳、雪梨、川貝都吃個精光,不然王妃又要罵人了。
“如何了?”王妃陳氏不明以是地看著王爺,王爺口中怔怔地說:“阿姨……阿姨……”
琴袖悵但是坐,幽怨地說:“不是都過了六日了麼,如何還冇有呢……”花霰搖點頭,嘖了嘖舌頭。
“哎,哎!我還在看呢。”琴袖又像個小孩子一樣,用手指導著上麵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疇昔。
她見琴袖一小我站著給王爺和她佈菜,又非常細心地把螃蟹一隻一隻分好,內心有些震驚,便笑道:“今兒有螃蟹,你也坐著吃吧。”
蔣平“哎”了一聲,方一揖而退。琴袖摸著紙箋,瞥見上麵寫著幾個雋永的小字:吾妹琴袖淑覽,尚呈。纔看了一會兒,“嗒”得一聲,一滴眼淚就把“尚”字糊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