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玉階彌霜[第1頁/共4頁]
郎英這才顫顫悠悠從她身後爬起來,朝純妃一拜道:“娘娘,娘娘,奴婢代您死吧,是奴婢不好。”
翊坤宮內高低統統的宮人跪在她的麵前,一片哀哭。
這時候皇後才端坐在輦轎之上喝道:“殿下如此,成何體統!”
皇後看他如此情切,不免動容下輦,將他扶起道:“並非母後心狠,但若不賜死純妃,大行天子顏麵安在?何況不日殿下就要繼登大寶,如果殿下的旨意也無人服從,江山社稷還能安定嗎?”
皇後不顧她瘋瘋顛癲,隻問:“本宮此次來,有幾句話問你。”
皇後聞之,冷靜歎了一口氣道:“即便如此,你若能循分守己,今後也必得善終。以當今太子對你的敬愛,今後安居太妃之位,身後追贈貴妃也是道理當中的事。”
翊坤宮內,出奇地靜。
皇後搖了點頭,但也無可何如:“你我畢竟都是女人,天子總要冊封妃嬪,若統統妃嬪大家都如許想,那麼後宮何能有一日安寧?”
世人一見皇後,態度便大不一樣了。章繼同一把上去拉住太子勸說,鄭端也不怕了,直命人從速再去端來一壺毒酒。
在世人目前,她乃是後妃第一,從不以如此臉孔示人,可現在她累了,想要安息了,但是時候不能等人,皇後那邊賜死的儀列已經從承乾宮緩緩而發。
皇後道:“你如許算計,也會斷了許王的出息的。”
純妃叫人按著進了翊坤宮,但是當跨進翊坤宮的一頃刻,純妃卻俄然安靜了下來。
純妃勢大,外朝一旦討情,能不能一發賜死,就難說了。
純妃見皇後描述微變,才笑道:“你大抵嫌我的話了吧,但是我說的是實話。不是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實在不是人變得善了,隻是不得不想積點子陰德,好讓本身下去好過一些罷了。”
故,賜死亦有賜死之禮,這是禮之所重,也是皇室的麵子。
本來皇後已經差人去請禮部儀製清吏司郎中陳錫年,但是太子聞訊在承乾宮內叩首大哭討情,並命人緊閉宮門,不準外人擅入。
郎英還在抽泣,尚未曾聞聲。
思前想後,她還是狠了狠心,叫人把當晚在文淵閣值班的章繼同叫來捧諭,又令鄭端捧藥,率大寺人六報酬賜恩使,少監四報酬監史,另命一套儀仗入翊坤宮賜死純妃李氏。
聽得這話,皇後感覺真是百口莫辯:明顯到處相逼的是純妃,她幾次也要栽在純妃手上,蕭琴袖被她教唆誹謗分開了都城,理王爺不在她的身邊,本身的孩子胎死腹中,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是純妃所為?現在倒被說成她咄咄逼人了。
純妃但言:“希王是我殺的,因為皇上過分愛希王了,今後留著希王長大,我的許王如何能做天子呢?”
皇後遂怒道:“不是我苦苦相逼,是大行天子之命,我又如何能忤旨行事?殿下在此嚎啕,很失身份,來人,送殿下回端本宮。”
皇後走至中庭,纔有很多人陸連續續從殿內走出來,朝皇後叩拜。皇後目不斜視直往翊坤宮正殿內走去,她一腳踩住漢白玉階浮雕上的鳳紋,心中五味雜陳:雖說她不該來這裡,但她還是想來送送這個一輩子的老敵手。
皇後聞之,點頭不語。
純妃悄悄一笑道:“你怕是冇見過我個模樣,不過我已是必死無疑之人,以是也冇有需求留著那昔日的虛容假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