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東柏堂(4)[第1頁/共4頁]
歸菀眼中頓時溢位了淚,答覆起他先前題目:“我和姊姊本要替仆人將書送到溫州去的。”
說著瞥向榻上人,雖是命若琴絃,青絲混亂,未施粉黛,卻看得出世的乃是實足美人胚子,內心更不是滋味,到底是他們梁國的男人無能,才讓好好的女人家受如許的屈辱!
鮮血正順著腿根蜿蜒而下,打濕了被褥。
“有一日,我含混間聽你同藍將軍提及過壽春的事。”歸菀主動相提,嚇了媛華一跳,不忍說,不忍應,想要岔開去,歸菀卻自顧持續,她的眼中似出現淚光,神情倒是哀而不傷:
晏氏早有飲馬長江之誌,便在晏垂授意下,晏清源主動請纓,朝廷遣出東西兩路雄師,主帥恰是新拜大將軍的晏清源,他年青,作戰經曆也未幾,但這一起南下打得卻英勇順暢,南北對峙多載,天下板蕩數紀,天生他晏清源,就該做告終這亂世的一代霸主。
“先去你姊姊那邊,轉頭再接你過來。”
晏清源摸上她紅透的小耳垂,笑了一笑:“你這身子生的無一處不好,爹孃怎忍心將你賣做奴婢?你那仆人想必也瞎了眼,怎不將你收了房,偏來做如許的苦差事?”
藍泰一麵命部下救人,一麵接過了婦人送來兩姊妹照顧的那口箱子及包裹,翻撿半晌,包裹裡不過隨身衣裳和幾樣金飾。等兵丁翻開了箱子,藍泰居高臨下掃過兩眼,忙躍上馬來,親身探看,思忖了一會兒,聽身後傳來兩聲輕咳,扭頭看去,原是媛華先悠悠醒了過來。
“你聽話,我還送你回壽春城裡可好?”
淮河一帶向來是南北拉鋸核心,這些年,北魏同南梁在此對峙不下,直到南梁老天子立庶不立嫡,內鬨不止,又大興土木,引得民怨沸騰,恰是北朝將戰線推至長江大好良機。
歸菀昏睡了整整兩日兩夜方復甦過來,仆人殺雞捉魚的,殷勤照看,加上媛華耐煩相伴,住了半月不足,歸菀氣色規複很多。隻是人比昔日更加沉默,倘不相問,決計不主動說一個字。
媛華一愣,看她眉宇清愁不散,倒是在笑,一時難辨她話裡真假,唯有勉強乾笑應了。
歸菀聽他如許說,本是半信半疑,後一想晏清源既是全軍統帥,斷無失期的事理,現在鼓著淚,婆娑當真問道:“我不知情,還請將軍指教。”
媛華模糊辨出他身上梁軍甲冑,目中快速一亮,儘力昂頭答道:“將軍,我們從壽春逃來的,她是陸將軍的女兒,我是顧尚書的女兒,”見藍泰神采一變,目中不由暴露體貼神情,她多日強忍的委曲悉數化作了嗚嗚的哽咽,“城破了,晏清源把我們的爹爹都給殺了,我們好不易才逃出來的,請將軍救我們!”
“藍將軍!我mm快死了,求你快讓人醫官救她!”
一早派出的隨行侍衛那羅延,由晏垂親身遴選,自幼長伴晏清源,是典範的鮮卑懦夫,晏清源知他定不會無功而返,當有了收成,精力一振,偶然於他,轉頭捏了捏歸菀小臉:
那羅延立馬回聲:“夠了!世子爺等著便是!”
一夜裡歸菀牙關咬緊,盜汗濕透,間或收回一兩聲微小的□□,媛華哭著守在她身邊,直到恍忽間,似聽得一兩聲雞鳴狗吠,往帳外看去,已是一片暗藍濛濛天氣:天快亮了!
“來人,帶回營帳!”藍泰聽到此當機立斷,大手一揮,隨即回身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