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醉東風(6)[第1頁/共4頁]
她嘴角如悲憫,又如調侃,許還帶著仇恨,晏清源漸漸起家,踱到她麵前,撫向她光滑臉頰低低笑問:
“再要甘泉、玉缸、雕文台座,不過既要擺在書案,古梅清供起來最好,拿行製短小的鵝頸便能夠了。”
“等沐休,大將軍有了閒空,部屬陪大將軍打麅子去。”
兩人回到暖閣中,皆被熱氣激了下,歸菀隻覺心慌氣短,喘氣困頓,好半日,才漸漸適應過來。
晏清源微微點頭,道一個“好”字,低首取過熱茶垂目用了。
晏清源卻踱步湊上來,俯身看著她線條溫和的側臉:“有梅無雪缺精力,有雪無梅少情致,現在兼美,好菀兒,不如你再添首詩,或是作幅丹青,就更齊備了。”
兩人你來我往一起,媛華口上對付,腦中卻掛慮歸菀,挑起簾子,看著紛繁揚揚的大雪,神思定住:不知現在,菀mm又在做甚麼了。
“是我說錯話了,看你這雨泣雲愁的模樣,這後院有兩株梅樹,極能開,趁著花期,我每日都折幾枝供你插瓶。”
晏清源卻揮揮手, 讓他去了。隨即召來那羅延, 放沉了聲音冷冷道:
暖閣插上紅梅,那股清爽倒被白玉獸口吐出的縷縷檀香掩住了,歸菀乾脆將插瓶移至書案,身後,晏清源過來攏住她,附耳道:
“大將軍愛好過的女子有很多罷?”
她頭頭是道,音色美好,晏清源聽得心曠神怡,凝神想了半晌,命婢子翻出盧景玉自江南帶給他的一舊觚,其色翠綠入骨,正配紅梅,目睹下人們擺了一案的樽罍、方漢壺、花觚等器物,歸菀大略掃去幾眼,心道這又不知是那邊掠來的,待取過金錯刀,便埋頭細細修剪起來。
“給我找機遇殺了顧媛華。”
負恥的淚水一下盈睫,歸菀痛苦搖首:“我不會再作丹青了。”晏清源笑了一下,從她袖管中取出帕子替她拭淚,“是麼?豈不成惜?華侈一雙妙手,”他行動輕柔,“彆哭了,謹慎眼淚變作冰淩定在你臉上。”
她抬起水霧昏黃的一雙星眸,似含了千言,卻又隻是無言地看了看他,腦中不知想到甚麼,忽悄悄啟口問他:
歸菀抿了抿唇,心道你到底是俗人,冷靜看著花道:“古梅高潔,要出其類才氣儘賞其情致,是故插花多取一枝便好。”
“大將軍還真怕顧媛華教壞了小晏將軍?部屬看不至於,她一個女流之輩,能做甚麼,不過量攛掇著小晏將軍帶她來看陸女人罷了。”
歸菀平複了下情感,明白對付不得,低聲道:“梅以清、疏為重,大將軍……”說著不由掩了口,因劈麵犯人名諱,歸菀到底難堪,晏清源見她耳垂處又一重紅霧漫上來,好笑道:
笑意散得極快,芳華也不及此長久,晏清源佯裝不察,隻將她引到梅樹著花的處所,高低打量了一番,便故意逗弄:
聽小叔叔說了閒事,晏九雲忙挺直腰身,脆生生應了一句, 兩隻眼睛直盯著晏清源,儘是渴求, 想叫他多交代兩句。
“二叔天然也是好的。”
晏清源一手撫額撐在案上,目中頗含義味:“越來越會說話了,這也是顧媛華教的?我倒真怕哪天她枕邊風吹壞了你個癡兒。”
那羅延聽得眉心一乍,情不自禁往外瞧了幾眼,為莫非:
這恰好是她獨一體味他的處所。
高傲將軍返城,晏清河確是數次到晏九雲府中看望酬酢,兩人言談間,晏九雲提及破壽春城事,晏清河似對晏清源各種做法亦是很有微詞,兩人皆覺不甚光彩,大將軍手腕未免惡毒,媛華隔著簾子冷靜聽了半日,隻覺此人辭吐大拙藏巧,等送客時,遠遠一目,模樣倒稀鬆無奇,眉眼長的不清不楚的,身形也不偉岸,和晏清源完整像是兩個模型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