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麋鹿(一)[第1頁/共3頁]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猛地咬了咬牙,史洪傑拉住坐騎,轉頭用力揮動胳膊。他不敢喊得太大聲,卻儘力讓四周身穿錦袍的親信們大家都聽清楚,“殺人放火受招安!我們這回利落些,拿下陵川以後,立即要求招安。澤州那處所,向來是官匪一家。隻要我們表示出充足的氣力,就不愁官府不來上趕著拉攏我們!”
他本是林慮山中一條豪傑,本來已經被官軍給剿得無處安身了,俄然有一天,官軍卻不戰而潰。派人細心一探聽,才曉得杜重威帶領十萬雄師臨陣投了敵,將半個河北拱手出讓。契丹人在降將張彥澤的帶領下,直撲汴梁。沿途州縣的文武官員,要麼投降,要麼各自逃命,竟無一人敢擋在契丹人的馬前。
這類鬼氣候,毫不是趕路的好時候。本地的山民早在半個月之前就躲進了土坯屋或者窯洞中,用釘了厚厚一層稻草的木板封死門窗,然後在房間裡點上一個偌大的火盆,不到萬不得已,毫不肯露頭。
三當家謝智勇和五當家彭蓮峰聽著內心頭舒坦,手中的鞭子放低了些,持續連聲叮嚀。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太心慈手軟,也不能太不近情麵。太心慈手軟了,就會讓底下人落空畏敬之心,收回的號令就難以被嚴格履行。太不近情麵了,則輕易讓底下人落空歸屬感,等出了山,步隊就有能夠一鬨而散。
……
過慣了舒心日子的人,乍以回到山中,誰都冇法風俗。很快,史洪傑麾下的弟兄,就從兩萬出頭縮減了一萬高低。如果再不想體例尋覓前程,恐怕等不到春暖花開,他就要完整被打回原型,再度變成本來那小我人喊打的小蟊賊,今後永無出頭之日。
“閉嘴,想睡女人,也得有命才行!一旦被雪給埋在這兒,就隻能睡一輩子石頭了!”
第八章 麋鹿 (一)
“唉!命,這都是命!”不但嘍囉們心中感慨萬千,大當家史洪傑本身,想想比來一年多來的遭受,也不竭點頭。
但是,在通往陵川城的山路上,卻有萬餘名丁壯男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盤跚而行。山路上的積雪被人腳踩得又硬又滑,略不謹慎,就會直接滾到路邊的深淵裡去,摔個粉身碎骨。北風則冷得就像萬根鋼針,稍有懶惰,在山路旁的野樹下歇上一歇,就有能夠被活活凍成一具殭屍!
在他們兩個的同心合力之下,步隊中的謾罵聲垂垂變低。一張張儘是凍瘡的臉上,也重新湧起幾分生命的光芒。
他杜重威投降了實在也不打緊,隻要提早派人跟四下裡的州縣知會一聲兒。大不了,弟兄們也跟著一道歸漢唄。歸正鄴都四周,十個節度使、刺史裡頭,起碼有六個是綠林豪傑自封的。隻要有人給官做,是扛著大遼的燈號還是打起大漢的燈號,底子無所謂。
想起前一段時候的風景日子,世人就又忍不住感喟著點頭。唉,時也,勢也,運也。誰能推測,明顯能一起打進汴梁的契丹鐵騎,竟然硬生生被劉知遠那廝給擠出中原呢?誰能想到,新上任的遼國天子耶律阮卸磨殺驢,竟然直接滅了南樞密使趙延壽的滿門呢?誰又能想到,杜重威竟然如此孬種?明顯手頭另有上萬兵馬,軍糧輜重無數,卻俄然開城投了降?
酒水、肉塊、女人,想想就讓民氣裡頭熱乎。而有酒水、肉塊和女人的日子,實在間隔現在並不悠遠,三個月?或者兩個月?乃至四十幾天?不利就不利在大當家史洪傑運氣實在太差,竟然在大漢和大遼之間站錯了隊,壓寶押錯了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