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心 (六)[第1頁/共3頁]
一個言出必踐的好名聲,一樁處理黃河水患的蓋世奇功,對現在的他來講,的確就是雪中送炭。麵對王峻、王殷、李重進和那些投機之輩的結合打壓,他這個太子,已經持續數月不敢返回汴梁。而跟著水患被處理的動靜和移風易俗的豪舉被傳回朝堂,那些結合起來窺測太子之位的人,必將遭到當頭一擊!
“張寶財,棣州白馬人,樸重良善,富而不驕。憂水患風險鄉鄰,於廣順二年舍家為國,購進無主荒地兩千四百畝,捐贈粟米五千石……”石碑冇等立穩,已經有功德者,迫不及待,將後背第一行字大聲唸了出來。
那些名字被刻在功德碑上的“良善士紳”,之前真的樂善好施麼?明眼人實在都曉得答案!那些名字被刻在功德碑上的“良善士紳”們,在被迫平價出讓本來籌算用來囤積居奇的糧食之際,冇在肚子裡問候太子殿下的祖宗八代,冇偷偷朝寫著冠軍侯名字的小人上紮針麼?答案也是不問可知。但是,從功德碑籌辦豎起動靜傳開之時,一向到現在,乃至還會持續到此後多少年,那些名字被刻在功德碑的傢夥,必然會極力束縛本身和族人,極力去表示得像個良善士紳,毫不敢再等閒去踩踏幾輩子積累都一定能積累起來的好名聲。而讓每一件善行都有惡報,從現在起,也將會成為黃河兩岸百姓官府公認的默契,往下傳播百年乃至千年。
而現在,功德碑真的立起來了,“鄙吝鬼”們真的變成了遠近聞名的良善士紳,人們回過甚來再看當初,才豁然發明,太子殿下的目光當年有多長遠。
滾滾黃河向東流去,日夜不息。
“彆謙善了,這個時候,你不能謙善。有些事情,你不敢想也得想,誰叫你是太子呢!”鄭子明抬手悄悄錘了柴榮肩膀一下,一語雙關。“有些任務,也是射中必定,我們誰都逃不掉!”
比河水拍打堤壩聲的,是河工們整齊的號子聲,“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
“錢小六,棣州……”
“李方鋒……”
“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
“霹雷隆,霹雷隆,霹雷隆!”黃河奔騰,日夜不息。
“霹雷隆,霹雷隆,霹雷隆!”棣州北側白馬坡,河水因為河道突然收窄,而變得湍急非常,就像一條被激憤的黃色巨龍,不斷地拍打在方纔加固過的堤壩上,濺起一團團金色的水霧,被陽光一照,如夢似幻。
石碑北麵,則是治河有功的本地士紳名姓及事蹟。每個名姓連同上麵的筆墨,固然都隻占了窄窄的兩行,總計加起來也冇有三指寬,卻格外吸惹人的目光。
“子明,你,真有你的!”作為當年的見證者和全部治河工程的主方法軍者之一,符昭文衝動得兩眼發紅,也湊上來,跟太子柴榮和鄭子明兩個連續擊掌為賀,“如此,如此一來,殿下,殿下一諾令媛之名,必將傳播天下。而,而這黃河兩岸的民風,也,也必將為之大變!這,這都是實打實的功德,古,古之聖賢,也,也一定……”
此後,不管是換了天子,還是換了刺史,縣令,等閒不會再有人敢窺測他們的產業和地盤。不然,就是逼迫良善,就是苛虐百姓,就會被全天下人所嘲笑,就會落空民氣,自毀根底!
采納由上到下的手腕,主動去回報那些善行,不管當初積德者是被迫無法還是故意,隻是他給麵宿天下開出藥方的中的一副。在他的背囊中,另有更多的藥方,更多的針石,隨時能夠拿出,隻待外界有充足的空間,隻待能找到得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