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蓬篙 (十三)[第1頁/共5頁]
澤潞兩州,多少年來都是朝廷和漢王之間的緩衝地帶。兩家都隻求這一片不出事,誰都不肯意多花半分精力去清算吏治,束縛處所。以是處所宦海早就爛透了,不肯同流合汙者,在此底子冇法安身。而照著常思明天這類,底子不講證據,不問啟事,抓到把柄就斬首示眾的做法,從刺史往下,包含團練使方崢本人,恐怕隻如果個當官的就難逃一死。並且現在他們即便再想著聯手抵擋也為時已晚。將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將,兵器戰馬全都不在手邊,身後另有一群看熱烈看得如醉如癡的莊丁們虎視眈眈。
“接著念!”常思先四下掃視了一圈,隨即大聲催促。
“他信口雌黃!”
“何,何秀峰……”寧子明聲音從常思身邊傳來,帶著較著的顫抖,卻不但僅是因為驚駭,“本籍屯留,世代務農。幼年惡棍,四周浪蕩。天福初,與人前去塞外發賣鐵器,發財返鄉。賄賂縣尉,得戶房東事職,後展轉升遷,入府衙,為刺史府孔目官。天福四年夏,在街頭見一仙顏女子,遂起歹念。策馬追之,將其撞倒於地,頭破而死。女子父兄入縣衙喊冤,時任刺使趙相如以調笑誤撞之語替其擺脫。罰其俸祿兩個月,責成其將女子厚葬結案。未幾,女子父兄在外出之時,皆為蒙麵山賊所殺。而其家.....”
常思目送親兵將此人拖遠,轉過甚,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宣佈,“既然爾等讓常某立新端方,常某就不客氣了!聽好了,常某的端方就是,澤潞二地,從今今後,由老子說得算!今後老子要你們敢甚麼就乾甚麼,那些坑蒙誘騙,結黨營私,魚肉相鄰的狗屁事情,都不準再乾!不然,抓到一個,老子就殺一個,毫不款如!爾等想要胡作非為也可,先想體例把老子從節度使位置上拉下來!”
“不敢,不敢!”
“那是天然!”
到了這類時候,誰還顧得上考慮其他。先保住性命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
“謝節度使不殺之恩!”
統統俘虜都齊齊打了個顫抖,將身材挪得更遠。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常思的親兵衝到本身身邊,拖起已經嚇癱了的不利鬼們,像拖豬一樣拖到路邊,儘數誅殺。
“騎將韓創業,黎城人……”寧子明不敢違背,持續抓起下一張紙。上麵又列了一樁滅門慘案,牽涉了刺史部下一名文職,潞南一個莊主,以及團練大營內一名騎將,一名都頭。冇等他把整篇罪行唸完,被點到名字的人已經麵如死灰。一個接一個跪倒於地,大聲告饒。
想要不受淩辱,就隻能變強,變得比四周的大多數人都強。然後與其他強者一起,對弱者敲骨吸髓!
眾文武官員冒死點頭,搶先恐後地出言否定。內心頭,暗自將許言吾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如果不是這老匹夫臨死之前把由頭愣塞進常思手裡,常思如何能夠動了這麼大的殺心?即便要立威,頂多,頂多也是挑出一兩個不利鬼殺雞儆猴罷了。他跟大夥無冤無仇,又不是第一天仕進的愣頭青,如何能夠,如何能夠隨便拿出一本舊賬便照著上麵的名字趕儘撲滅?
“大人,我等情願跟著您,您是個好官。比之前那些胡塗蛋強多了!”
“老夫可冇說饒過你們!”冇等世人鬆完一口氣,常思又嘲笑從寧子明手中抓過帳本,敲了敲,大聲彌補,“這些罪行,老夫會交給刺史大人和有司,漸漸覈實。凡是罪大惡極的,你也彆喊冤枉,從速歸去籌辦後事。罪惡稍輕者,從犯,或者的確有情可原,身不由己者,則按律科罪,然後按照犯案時候遠近酌情減免,並準予爾等戴罪建功。彆想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老夫不喜好連累無辜,可你們也彆逼著老夫拿你們的家人動刀子。放心,老夫既然承諾給你們機遇,就不會從嚴從重措置爾等。可如果甚麼時候爾等再惹老夫不歡暢,那我們就恰好,新賬舊賬,一併算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