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逝水(六)[第1頁/共3頁]
“大爺,大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商販們哀哭哀告,不敢期望能拿回貨色,隻求能逃得一死。
這話,寧子明就接不上茬了。一則,常思對他有活命之恩,他不肯在背後數落常思的不是。二來,在他眼裡,李守貞必定不是甚麼好東西,大漢天子劉承佑更不是好鳥,他們兩家打起來,麵劈麵直接拚個玉石俱焚纔對,最好彆拖累其彆人。
以是在柴榮等人眼中,趙、韓兩家各處一國的事情,並非不成超越的鴻溝。燕雲兩地的漢人還是是漢人,割讓燕雲的是石敬瑭,而不是燕雲兩地的世家大族。隻要趙匡胤和韓晶偷偷冷靜地把親成了,不給各自的家屬添費事,想必家中長輩也樂於看到後代們能有個好姻緣!
“那先渡河者,必須是百戰精銳。領軍的將領,也必須把自家存亡置之度外!”柴榮的眼神敏捷一亮,隨即又苦笑著點頭,“你能夠不曉得,各節度使帳下,能真正不顧存亡的精銳,隻要各自的衙內親軍。而衙內親軍,則是節度使的立品之本。甭說陣前拚光了,即便折損過半兒,他就有能夠麵對被彆人兼併的風險。”
這一日,步隊早早地到達了拒馬河邊。排在更早到達的其他商隊身後,籌辦向守關的稅吏交納厘金,依序通過河麵上的浮橋。
“怪不得前次顛末易縣的時候 ,守軍見到山賊都望風而逃!”寧子明微微一愣,衝口說道。隨即想起,常思初至潞州,麾下隻帶了五百部曲,卻能大殺四方。很明顯,這五百部曲,就是常思的立品底子。隻要這五百人不傷筋動骨,常思換個處所一樣做他的節度使。而這五百人折損殆儘了,他的職位就傷害了。即便手裡握著節度使大印,也會被處所豪強架空起來,成為馳名無實的傀儡。
注1:當代高粱河水量很充分,現在隻剩下了一條不到十米寬的乾水溝。詳細位置在北京在高梁橋四周。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能親手練習出一支悍不畏死的精兵。此中個個都不輸於節度使的衙內親信!”柴榮也吐著河水吐了口氣,仰著頭說道。聲音很低,卻當真且果斷。“昔日項羽與章邯對陣,諸侯也曾做壁上觀。可項羽帶著麾下的楚國後輩,還是能大破二十萬秦軍。現在既然這個項羽冇人情願做,我們兄弟就本身來!”
韓晶曉得跟趙匡胤彆離期近,心中非常不捨,拉著情郎在樹下叮嚀個冇完。柴榮和寧子明兩個,也雙雙鬆了一口氣。跳下坐騎,一邊給戰馬喂水,一邊緩緩走動伸展筋骨。
“那哥倆本來就是山賊,當然捨不得把本錢拿出來!”柴榮笑了笑,感喟著點頭,“不但是他們哥倆。李守貞退守河中,白文珂、郭從義和常節度率眾十萬圍城,從年初打到現在,連城頭都冇攻上去一回!要說前麵三位,用兵才氣但是比李強了十倍。但強攻就必定會折損精銳,以是大夥乾脆就在城外看著,誰也不肯先折了成本兒!”
他眼下固然冇有官職在身,可所看所想,倒是早日重整漢家昔日國土。故而對當下中原諸侯盤據,各顧自家一畝三分地,卻疏忽遼國鐵騎壓境的近況,極其悔恨。但是悔恨歸悔恨,大多數時候,他卻一點力量都使不上。充其量隻能對著河水,跟厚交老友一道發幾聲牢騷罷了。
拒馬河是大漢與北遼的暫定鴻溝,兩邊固然誰都不承認,卻臨時都默契地將兵馬收攏於河道兩岸,以製止產生冇有籌辦的軍事牴觸。是以,拒馬河上的浮橋,也就成了大夥南歸的最後一道關卡。隻要勝利混疇昔,馬蹄踏上南岸的地盤,就算完整逃離了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