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圍場[第1頁/共3頁]

十一郎倉猝用袖子抹了抹唇邊的油漬，回過甚看到來人時，卻鬆了一口氣，懶惰地笑了笑，“阿嫂又來唬我。”

齊國公宇文憲，自幼通達機靈，勇猛善戰，現在為大司馬，治小塚宰，雍州牧，得蒙晉公宇文護正視，邙山之戰與汾北之戰中，皆統禦一方兵馬，進退有度，更是曾突破了齊國斛律明月的不敗神話，即便身處晉公宇文護一手遮天之下，仍然光彩熠熠，風華凜然，無人可攖其鋒芒。

雲陽宮便是西漢大名鼎鼎的甘泉宮，是漢武帝因秦舊宮而建，建於漢武帝建元二年前後。它的興衰，也和國運相伴，武帝最盛，昭、宣弛廢，元帝複作，成、哀則時罷時複。固然漢平帝元始五年，王莽奏廢武帝諸祠後，這裡不再是天子的駐蹕之所，但自東漢期間至今，舊宮仍然聳峙在此，用著滄桑的屋脊鑒證著王朝更迭的興衰。

宇文直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心想若不是那刺殺之事本身一清二楚――從某種角度上而言他就是那場刺殺的幕後主導，或許還真看不出宇文邕安靜謙遜表麵下的暗潮流湧……自刺殺以來，他曉得本身遲早逃不過宇文護的清理，乾脆便毫無儲存地投了宇文邕。他雖當年因兵敗而退居家中，在軍中的初級將領中卻仍然有著不容小覷的權勢，而也恰是當宇文直將這個名單交給宇文邕後，他毫不吃力地接管了儘數權勢，另有阿誰悄無聲氣扔到國公府門口的那具屍身，才讓他發明這個天子掩蔽在似沉悶無能之下的野心勃勃……

而在皇室年紀相若的兄弟當中，排行第五的宇文憲卻已因擊退強大的齊國而威名赫赫，而行六的宇文直與較弱的陳邦交兵卻兵敗退走狼狽不堪，至今未被起複，其才氣資質由此可見一斑。

一個少年從帳子裡偷偷鑽了出來，他左手拿著一塊豚皮餅，右手端著一碗豬蹄羹，恰是十一郎，他本日穿戴一身寶藍色泥金紋緞胡服，係二龍搶珠金抹額，腰束革帶，足蹬一雙鹿皮短靴，端倪間英秀逼人，看起來真是一名翩翩亂世佳公子，隻是他偷吃的模樣實在稱不上甚麼威武。

而圍場一旁，多是女眷飲宴相聚之所。

少婦蹙著描得精美的眉黛，用指尖揪起他的衣衫，數落道：“真是愈發膽兒肥了，早就傳聞你下了朝便往外跑，整日整日地不著家，如果讓你阿兄聽了你這滿口兒的販子俚語，還不得被你這懶貨給氣死！”

宇文邕看著他策馬拜彆的背影，略微進步音量，聲音平平當中自有一番凜然，“晉公英姿不減當年，如果得勝返來，朕……當飲三杯以慶。”

“對不住，阿嫂，我曉得你是為我好。”這時，仆人將一匹通體純黑的馬牽了過來，十一郎翻身上馬，行動利落帥氣之際，然後，他朝著少婦揚起一個光輝的笑容，“我要去見一個女人……一個我喜好的女人。”

不遠處，宇文憲獵回的黑熊被拖了返來，尚未死絕，正在籠中收回絕望的吼怒之聲，宇文直看著那處，嘴角微微一勾，隨後複又重歸於冷酷。

……

“阿嫂……能不能，替我同阿兄告個假？”

“嗚――”

“哪個小賊，趁世人圍獵時偷東西吃？”

正月十五，天寒地凍，爆仗聲聲。

當年太祖曾在馬廄前讓年幼的宇文憲遴選一匹坐騎，而他卻挑了一匹此中花色不純的馬駒，令世人大奇，太祖究其啟事，他卻道“此馬色類既殊，或多駿逸。若參軍撻伐，牧圉易分”，太祖大喜，以為他智識不凡，當作重器，今後宇文憲便青雲直上、嶄露頭角，直到現在，這個小小的故事仍然常常被人提及，以此證明宇文憲的聰慧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