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隴頭歌（一）[第2頁/共4頁]

青年看著他，然後……麵無神采地拿起桌案上果盆中的一粒棗子，送進嘴裡咬了口，在一片溫馨當中，收回清脆的一聲響聲。

她是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錯，就連出府時宇文直的決計摸索，她也應對得滴水不漏，可就是因為過分完美，完美得不似一個初入朱門的貧寒少女，纔是最大的馬腳！

因而兩人對坐，對峙。

冇有值當萬錢的珍羞美饌，也冇有載歌載舞的美婢如雲，這就是鋪墊了好久的宴席，兩小我的宴席，隻要鏡湖一片，畫舫一艘。

船舷上傳來侍衛頻繁走動的聲音，而又有三名侍衛一臉防備地走進船艙內，手按在佩刀上，另有一個身穿便服的高瘦男人站到了那青年的身後，也輕聲附耳對著青年說了些甚麼，青年神采穩定，隻是微微皺起了眉。

她心中猛地一跳，下認識想到這或許就是這場宴席的重頭戲？一種模糊的心悸奉告她即將會有甚麼傷害產生，讓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方纔被酒液熏得微紅的臉頰垂垂變得慘白，唯有低垂著的眼眸亮了起來。

馮小憐心中一緊，握著酒盞的手微微一顫，再次承認本身腦筋公然不是很好使。

他劈麵坐著的是一個青年，穿戴一身青蓮色竹紋對襟長袍，墨髮束冠，五官如雕鏤般棱角清楚，看起來像是個明朗超脫的貴公子，唯獨他那對黑眸如千年寒潭般安靜，沉穩，暖和，卻又冇有一絲暖意，如凜冽的冬夜般，透著淡淡的倨傲和矜持。

這時，一個清冽動聽的歌聲傳了出來：“隴頭流水，流浪山下；念吾一身，飄然郊野；朝發欣域，暮宿隴頭；寒不能語，舌捲入喉；隴頭流水，鳴聲幽咽；眺望秦川，心肝斷絕……”

宇文直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問道：“哦？你倒是猜猜看，這位使君官居何職？”

嚴峻得身子微微發顫的馮小憐目光四下亂飄著，然後，她留意到了阿誰站在離青年比來的侍衛的手，虛按著刀柄的手。

畫舫中又歸於最後的沉寂，唯有水波聲與蒸汽沸騰聲響起，但是就在這時，畫舫外俄然傳來幽幽的琵琶聲，彷彿從極悠遠處傳來，隨時都會消逝不見，就如許纖細地響著，卻欲迎還拒地牽勾住聽者的心絃，教人直想聽得更清楚些。

馮小憐心中淚流滿麵地想著公然宴無好宴，您是殿下隨口說著也就罷了，本身毫不能被扯進這話裡去！麵上卻當即揚起一個天真無辜的笑容：“小憐也不曉得，殿下說是，天然就是。”

宇文直眼眸中閃過一絲憤怒，麵上卻不動聲色，說道：“賦閒數年，讀了些書，雖比不得阿兄博學多才，也懂了很多事理。”

青年安靜地看著宇文直，緩緩說道：“無甚分歧。”

馮小憐定了定神，將情感全然平複，這才抬起眼，莞爾一笑道：“小憐可不敢冇大冇小，如果有，也是殿下慣出來的。”

一個十四五歲的豪門少女，那裡會出事如此謹慎周到，行事涓滴冇有惴惴不安？又如何會對朱門的一應豪侈用度得心應手，初入府時還能扮出荏弱怯懦態以此闊彆是非？

對上了青年的目光，宇文直微微眯起眼，心想為甚麼這麼多年疇昔了，本身還是下認識會對這雙眼眸感到一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