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梅[第2頁/共3頁]

珠簾的玉片在碰撞下收回清脆之聲，赤金狻猊熏籠嫋嫋蒸騰著沉香的煙氣，高長恭斜斜地倚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張宣紙正念著，他一頭黑髮很隨便地束在身後，衣衫也鬆鬆垮垮地暴露半邊鎖骨，唯有腰間束八寶翡翠玉帶顯出幾分貴氣來。

“一個躲在暗處，狠辣如狼，奸刁如鼠的傢夥，極度聰明，極愛豪賭，最首要的是極度自大……如許的敵手，比起千軍萬馬都要有應戰性，不是麼？”高長恭攤開手掌，掌心中的紅梅在北風當中飄了起來，合著滿地殘梅簌簌旋舞如同漫天胡蝶。

“……自彈胡琵琶而唱無愁之曲，侍和之者以百數……人間謂之，無愁天子……”

尉相願身軀猛地一震，然後轉過身驚詫地看向高長恭，眼中儘是不成置信，他勉強板著臉停止著內心的顛簸，說道：“殿下不是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麼？”

“兵戈？”

高長恭俄然問道：“胡家垮台，對誰最有好處？”

尉相願沉吟道：“此事雖由胡皇後一手策劃，究其底子，還是因為外戚胡家在朝中的權勢被連根拔起，這才逼得胡皇後孤注一擲，想要奪回寵嬖，已助家屬東山複興。”

半晌後，侍衛無聲無息地從暗處現出身形來，手裡捧著大氅，恭敬地為高長恭披上。

他此時忘了氣憤絕望，也忘了心灰意冷，隻是感覺麵前這個男人渾身彷彿都被看不見的迷霧所覆蓋，他自誇有幾分智謀，但是越是體味這個男人，卻愈發看不透他。

高長恭一怔，然後緩緩揚起唇角，“……是啊，要兵戈了。”

“悉聽尊便！”尉相願橫眉冷對，然後回身今後走去。

高長恭坐起家，漫不經心腸將墨發隨便係在腦後，“龍有逆鱗，觸之必死。我纔剛把私會後妃的冤情洗清了，這時候再去招惹陛下可不是甚麼明智的挑選。”

尉相願寂然道：“殿下為何還能笑得出來？”

……

高長恭冇有答覆，隻是笑了笑，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高長恭沉著地說道，“既然是能以透露淑妃身份誘使斛律將軍入局的智者，那這類較著沾著腥味的事，十有八九與周國間諜脫不開乾係。”

“妖孽誤國，妖孽誤國啊……”

鄰近著朱門深宅的街道一貫都不太熱烈，元日時滿地的爆仗碎屑也已經早早地被打掃了去，彷彿是因為郎主對下人過分刻薄的啟事，大司馬府前還殘留著前些日子喧鬨的爆仗灰燼，顯得有幾分寥落。

說完，高長恭理了理疏鬆的衣衿，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尉相願站在原地，對於麵前這個男人感到無邊的茫然，終究忍不住說道：“殿下，你究竟……在想甚麼？”

“殿下的意義是……”尉相願立即明白了他的意義，不由自主暴露了震驚的神態，“這背後，莫非另有周國人的影子？”

“既然如此，殿下為何不直言進諫？”尉相願一拍桌子，衝動地說道，“自我投奔殿下以來已稀有月疇昔，日日盼望殿下揭穿馮小憐的身份卻遙遙無期！殿下可知現在周國間諜高坐後位，妖妃當國，陛下對她言聽計從，導致現在天下饑荒四起，民不聊生，長此以往，國度將亡啊！”

“天然是陸令萱與穆黃花這對母女。” 尉相願不假思考回道，隨後微微驚奇，“殿下是感覺此事有蹊蹺？”

萬俟公然不善言辭，好久冇有接話，半晌後，才俄然問道：“殿下是要兵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