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華麗的盛宴（一）[第1頁/共3頁]

高緯鄙人方群臣身上一掃而過，在齊國使團處逗留了半晌。隨後用平平的腔調說道，“平身。”

華服彷彿的女子，不動聲色地攥緊了衣袖。

殿間氛圍一沉，辛彥之額上的盜汗一刹時便下來了，他出使齊國數次卻頭一回碰上如此難纏毒手的環境，一時有幾分慌亂，這時就聽身邊響起一個穩定的聲音：“代王殿下絕無此意，還存候德王慎言，以免讓我等……曲解。”

高緯俯視著殿間的一場好戲，興趣盎然。

說話之人恰是李詢，安德王微微眯起眼看著這個年青人，俊朗的麵貌，氣質稱得上是出眾，而李詢涓滴不遁藏他的視野，眼神中隱有些銳氣。

李詢實在心頭也有幾分惴惴，隻是一股傲氣撐著，不肯讓齊國人騎到頭上來，聽得祖珽給了台階下，便籌辦打個圓場將這篇揭過，“既然如此……”

這個在隻知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齊國官僚體係中吃苦著、在日日不睬朝政的齊國陛下部下追求權謀的白叟，向來冇有傲氣或是銳氣這類東西，祖珽隻曉得陛下可不想讓兩國的乾係因為吵嘴而有甚麼裂縫，因為那樣很費事，陛下怕費事。

待辛彥之讀完煩複而煩瑣的國書以後，高緯不置可否地微微點頭，淡淡隧道，“如此，周國諸位遠道而來，本日不談國事，賓主儘歡便好。”

……

麵前堆著一疊空碟的馮小憐尚且對此無知無覺，她托腮看歌舞，然後打了一個嗬欠。

坐在燈火闌珊處的高長恭，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辛彥之趕緊舉杯笑道，“安德王還是如此好客！”

至於那位他唸叨了好久的妖妃馮小憐則坐在高緯身邊。看起來非常密切的模樣，模糊看得出肌膚烏黑，穿戴一身素淨如花的硃色紋繡華服。將擺佈皇後壓得毫無色彩——她穿戴唯有皇後能穿的正紅色，本就讓兩位皇後神采很丟臉了。

寬廣的九龍殿當中，高高在上的主位尚且空著，兩列桌案整齊地延伸開來，峨冠博帶的來賓們正滿臉淺笑地酬酢著，大多是身居要職的臣屬及王公貴族，見了周國使團前來，殿間其樂融融的氛圍稍稍僵了半晌，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熱絡起來。

……

“金碧光輝，都麗堂皇……久聞齊國皇室腐敗，卻不知豪侈到瞭如此境地。”周國使團當中，年青人打量著沉香塗壁、文錦為梁的九龍殿，忍不住嘖嘖稱奇道。

名叫李詢的年青人趕緊低頭默記取，這位蓄著美髯的青年是禮部大夫辛彥之。曾深為太祖宇文泰正視，更是出使齊國多次，此次使團的諸多事件也是由他決策。

待得天子與皇後入坐以後，席間來賓也紛繁在桌案前跽坐，因而這場必定冇法賓主儘歡的宴席正式開端。周國禮部大夫的辛彥之出列，例行的開端宣讀周國陛下的國書——天然不過乎歌功頌德或是鼓吹兩國邦交友情深切之類毫偶然義的內容。在坐之人也冇有人會將這份東西當真，隻是在稍有些古怪的氛圍當中。互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

周國使團世人均是神采麵色一白，天然不是驚駭而是氣憤，辛彥之不動聲色地朝著身邊人往下壓了壓手掌，表示他們忍耐，然後正要出列義正言辭地說些甚麼，上首的天子陛下卻淡淡地揮了揮手。

這個在積弊儘除蒸蒸日上的周國當中生活著、在賢明神武的周國陛下的部下事情著的年青人，向來不缺俾睨天下的傲骨，更不會怕齊國這個早就被蛀空了的昔日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