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團聚[第2頁/共2頁]

陳揚從鄭老爹隔壁鄰居家裡，體味到這一段舊事，不由唏噓不已。

鄭老爹佳耦育有一名獨子，名叫鄭鳳鐵。貧民的孩子早當家，鄭鳳鐵從小懂事，學習成績優良。放學後寫完功課，就幫忙父母算賬、賣貨，乃至蹬著三輪車批發果品蔬菜。一家三口固然過得不敷裕，但是其樂融融。

陳揚點點頭：“是啊，他返來了。他昨晚摸進了老佛爺家裡，把一把刀插進老佛爺的心口。以是你兒子他……唉。”

陳揚在鄭老爹的靈前深深鞠了一躬，緩緩走到鄭大娘麵前。鄭大娘眼睛固然瞎了，卻能夠聞聲陳揚的腳步，在積雪上踏出的聲音：“你是來逼我搬走的吧，彆焦急，等我埋了老頭子，就跟著他一起走。屋子給你們，我甚麼也不要了，全都給你們。”

陳揚走進鄭家大門，發明院子裡混亂不堪，天井裡停放著一具棺材，一張殘破的木桌上，點著兩支白蠟燭，就算是鄭老爹的靈堂了。

幸虧鄭老爹家分派的家眷房，緊靠一條巷子的路邊，把前麵的門房臉麵改裝一下，開起了一家生果蔬菜店，日子也算過得去。

鄭大孃的嘴唇較著顫抖起來：“我老了，是一個將近死的人。我的眼睛固然瞎了，但是我的心冇瞎。大娘能聽出你的話，是從內心說出來的，大娘信賴你是鳳鐵的朋友。”

鄭大娘嘴角閃現出一抹慘笑：“安眠藥，五十片，另有一包毒鼠強。你不消浪吃力量送我去病院了，我不成了。等我死了，鳳鐵也死了，你拿出菜窖裡的錢，買上一塊墳場，把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埋了吧。埋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終究能夠團聚了。”

陳揚的內心又酸又澀：“大娘，我不是通天個人來拆遷的，我是您兒子的朋友。”

鄭老爹佳耦之前都是國營毛毯廠的工人，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海內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下崗高潮，毛毯廠從國營企業，竄改成了私家承包企業。鄭老爹佳耦固然兢兢業業，卻苦於冇錢冇門路，被列入了下崗職工名單裡。

陳揚攙扶鄭大娘進入冰冷的屋子裡，鄭大娘在炕上的被褥底下，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去廚房的水缸裡，給我舀碗水來。”

陳揚端著冷水進屋的時候，發明鄭大娘又回到了院子裡，還是背靠著鄭老爹的棺材，手裡捏著一個小小的塑料藥瓶，瓶口朝下，內裡的藥片已經全都不見了。

鄭大娘顫顫巍巍站起家，號召陳揚道：“扶我老婆子一把，我高血壓犯了，得吃上兩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