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盤落天下[第1頁/共3頁]
橋然微仰著頭,虛著眼睛,歎道:“怪道此字,動之若暴風襲草,寂靜若雄山巍峨,瞻簀此書,已不弱於王逸少矣!”
劉濃沉默走到案前,目光跟著朱燾的手指,掠過座座雄關險隘,每當朱燾一頓手,那邊便曾曆經了一番血戰,朱燾的手指終究定在了涪陵與江州之間,而後,不斷的繞著崇山峻嶺打轉,東走西折,眉頭愈鎖愈緊。
褚裒擺脫袁耽的手臂,滿臉漲得通紅,簡貴儒雅之風頓喪,神采間卻又帶著多少對勁,朝著袁耽便是沉沉一揖,隨後,又向著四周眾友團團一揖:“諸君,莫,莫再諷刺……”
鶯雪極擅楚舞,美眸委宛傲視,在室中尋覓舞場,隨後,悄悄行至室左,俏俏跪坐於葦蓆中,隻待朱燾一聲令下,便將弄姿璿步。
“唉……”
頃刻間,室中頓時為之肅殺,便連窗外的雪也仿似刹時一凝。
“諾!”
劉濃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笑道:“文章與書法,本乃天作自但是成,偶感而發,信而為之。故以得其神,若即興答信,定是不能。”
世人轟笑,來回盤蕩於林下院前。
朱燾凝睇著牌匾,眉宇間愈來愈凝重,問道:“瞻簀,此匾乃何人所書?”
室內,一時沉寂。
謝奕度步至案東,俯身掌案,眯著眼睛,細觀晉陵,他乃三品步兵校尉,掌鎮北軍五千,郡軍兩千。袁耽跪坐在他身側,看著案中的曆陽郡,嘴角笑意越來越濃。
謝奕拍案獎飾,快步取了一壺酒,儘飲一口,大聲道:“天下之大,儘作九州。九州至廣至浩,現在,卻落於一盤當中。我等雖非鬼穀子,亦非孫長卿,但是,但使胸中丘壑在,何不一償其興,吐諾成陣,揮袖作軍矣!”
“妙哉!”
“妙哉!!”
“咳!彥道,季野……”
其人極擅工書,其妻謝真石的書法嫡傳至謝幼儒,又融以衛茂猗之簪花令,若言書法,青俊一輩中,男人當是王羲之得天獨具,然女子當中,女中筆仙郗璿與謝真石若與其較,除力道外,形神,當難堪分高低。
世人大讚。
橋然撇了撇嘴,懶洋洋的道:“我願執黑方,從王元軍勢,兵據隴抵。”
“妙哉!!”
“嘿嘿……”
“無奕,壯哉!”
謝奕瞅了瞅橋然,又看了看祖盛,再溜了一眼劉濃,擰著黑布竹篾,嘴角一歪,笑道:“謝奕鄙人,願為黑方守將周宗,扼守關內,但觀風起雲湧。”
朱燾意味深長的看了劉濃一眼,慢悠悠走向食案,提起一壺酒,啄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氣,來至案前,舉壺環環作邀,朗聲笑道:“昔年,馬伏波堆米成壑,縱擺兵家要勢,帝見之則喜,言,敵勢已儘落我眼,必將勝爾!現在,瞻簀此物猶勝米壑,莫若我等亦習馬伏波,縱論山川兵勢,橫擺大江怒卷,何如?”
劉濃悄悄出室,喚過白袍,命人在室中另一側,置上美酒與吃食,且令梳燕知會徐氏,多備些清蒸鱸魚,以待稍後鼓起,世人溫酒共食。再命白袍環伺於院外,不得令,不容進。
這時,朱燾扭了扭脖子,暴出一陣“咯吱咯吱”聲,亂響不斷,而後,環顧室中世人,目光沉凝似鐵,氣勢凜烈,逼得人不成直視,淡然道:“諸君既待,朱燾豈可坐觀,便執紅陣主帥,一戰而定天下!諸將安在,輾匪作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