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魂有不及[第1頁/共5頁]
操琴之人陷情於弦,聞琴之人陷音入夢。
劉濃挑眼看日,如果在此地默譜,本日必定趕不歸去,便道:“郎君有此雅興,不敢相拂。隻是家中母親正倚門而望,不敢遲歸。”
陸納大喜,把手上的空酒壺一拋,深深一個長揖:“陸祖言謝過奉送!敢問劉郎君,可有字?字為何?”
……
群臣勸進司馬睿繼帝位,其不允,江東舉哀三日。後,司馬睿進位晉王於建康,置百官、僻櫞佐、立宗廟、建社稷!
劉濃道:“走吧,下山!”
公元318年,北地烽火,江左靖平。
劉濃皺了眉,有些犯難,非是他不肯意,而是他底子就冇帶樂譜,隻得說道:“事有不巧,樂譜在家中,恐怕得他日再逢之時。”
“啪!”
白袍郎君提著酒壺,回身便走。
青袍郎君伸出左手食指輕靠嘴間,右手的手指則敲著柳樹,似在捕獲音階。突地,眼中大亮,驚道:“這,這頗似《廣陵散》!”
將將出亭不遠,來福便道:“小郎君,有人來了,是剛纔那兩個郎君!”
白袍郎君指著亭中,嗬嗬笑道:“阿兄遇音便癡!你且看亭側的那些白袍部曲,莫非還不知此人是誰?”
白袍分在兩邊,劉濃從中迎出,正籌辦頓首問禮。
青冠郎君回過甚,笑道:“來福,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羅環了。”
青袍郎君頭亦不回的大聲答道:“上山,討樂譜!”
……
門閥世家後輩,若真意相待,不會直呼其名,必以字互稱。陸納此時情意得逞,再見劉濃不拘泥、不張揚,甚合他胃口,才報上本身的字,又問劉濃的字,這是至心想交友了。正所謂: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清澈不見外物也!
“出來吧,走咯!”
青袍郎君撇了他一眼,笑道:“你是為了竹葉青吧?”
劉濃微微一笑,再度揖手:“天氣已然漸晚,恐母憂心,劉濃先行彆過,他日,必至!倆位郎君,包涵!”
十指齊按,一曲結束。
陸始不知其意,卻皺著眉當真的思考,隨後眺望已不成見的山亭,悠然歎道:“稍有不如!”
高明白袍的臉上爬滿了渾厚的笑,恰是來福。他看著麵前的小郎君,心中有濃濃的暖意,此中更帶著高傲,暗道:小郎君長大了,十四歲了,越來越有出息,越來越都雅。我們從洛陽至建鄴,小郎君說要成為士族,做到了;由建鄴至華亭,小郎君說要建莊園,亦做到了;小郎君說……總之,小郎君無所不能!
司馬鄴亡!
陽光輕觸,映托著他的臉,晶瑩更勝玉;長得俊極,一對劍眉若筆劃,斜斜分向兩邊;丹鳳眼,不見傲視已生輝;高挺的鼻子似懸膽,如刀削;唇不點而紅,略薄。
劉濃笑道:“恰是!”
每當一口酒入喉,他便哈出一口氣,緩搖著頭,回味洋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長歎一口氣,晃動手中酒壺,歎道:“若論天下之事,哀莫大過於心死;悲,莫大過於……有好酒卻不能儘飲,常常還須兌水……”
思路漸遠,挑眉而觀。日漸西垂,光束成斜,射得案麵模糊帶金,此地離莊子另有五六十裡,興已儘了,不敢再行擔擱。
……
司馬鄴獄中潛血詔,命節臣宋哲,僑乞至建康,持帝詔:令司馬睿統攝萬機,總領國度民、軍事!
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