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曲儘琴在[第1頁/共3頁]

“北行，豫州……”無載喃著喃著，眸子豁地一亮，繼而，又悄悄一黯，歎道：“天下雖大，卻難容無載！再則，此事乃無載自取，綢繆已稀有載，豈可臨陣自怯！”說著，眸子必然，端著雙手邁前一步，冷然的看著濤滾浪湧。

……

顧薈蔚嘴角翹了一翹，笑了一笑，何如笑由心發，人雖笑著，意卻未笑，尚存多少無法。

郗璿冷冷一笑，遂後，見顧薈蔚粉臉微紅，睫毛卻顫個不休，她心中又一軟，溫言勸道：“蒹葭，汝南郡公此人，郗璿自幼便識，其人即若吵嘴羽鶴，目中非黑即白，偏生足長氣昂，盤桓於澤時，不見餘子！實乃，實乃薄悻之輩！”

顧薈蔚捉起青木湯勺，探壺勾水，焉知，湯勺幾度沉伏，壺中亦攪波，但匙中卻空空無也，稍徐，她的手指顫了兩下，悄悄瞥了一眼郗璿，麵上泛著澀然的笑，也不勾水了，把匙一擱，理了理耳間髮絲，鎮了鎮神，笑道：“此事，薈尉略有耳聞，卻要恭喜，恭喜他了。至此而後，兩相看不厭。”言罷，轉目看向彆處，伏於腰間的雪指則不竭的互扣、互扣。

卻於此時，琴聲不知起於那邊，輕飄飄的蕩於風中，繞著浪花打了個轉，一絲絲，一縷縷，鑽民氣魂。琴音悠遠、澹泊，無載的神情卻極驚，眯著眸子，驀地一回顧，隻見在藍天白雲下，青柳江岸畔，凸現一方尖石。

此二女，恰是郗璿與顧薈蔚，操舟者，則乃王羲之。

郗璿與她訂交莫逆，心知她性潔孤傲，卻已作蠶自縛，眉頭暗皺之際，便決定給她來一記狠的，便淡聲道：“日前，郗璿聽聞汝南郡公大喜，日娶雙美，一者乃陳郡袁氏，一者乃吳縣橋氏。此事，不知蒹葭可有耳聞？”言至此處，挑眉看向顧薈蔚。

孤零飛石沉伏於浪，中有一人，一案，一琴……

煙花三月，舟從西來。

紫心蘭微微一笑，答道：“甚好，此茶入喉即香，好似子房。”

“吱……”

無載孤單於船頭，渾身縞素。船行於水，輕風泛動，漸臨建康，她的心中卻忐忑難安，一晃數載，物事人非，事事可休？

……

錢塘，武林水。

滾滾大江向東流，無載的眸子逐著流水，背後的挽紗隨風搖擺，嬌小的身子亦仿若恍來蕩去，好似略不經意便會墜於江中，一沉及底。婢女心中愈發不安，皺著眉頭想了一想，輕聲道：“殿下，此番入建康，殿下當何如？”

半晌，郗璿回過神來，不知何故，臉上悄悄一紅。

……

顧薈蔚想了一想，煙雲水眉漸漸皺起來：“嗯，如是……”

顧薈蔚看了一眼王羲之，見其正醉於山川中，她的嘴角一彎，諦視著郗璿，低聲道：“舊事已枉，子房何必立足於昔日，而忘此麵前山川。”說著，看向娟秀的青山，翠綠的湖水，眸子垂垂迷離，聲音卻悠遠：“山川相依，山斜於水，水倒於山。兩廂隔岸，兩廂看不厭。”

婢女婢於一側，不時的偷瞧著無載，神情略顯擔憂。婢女出自甘氏，無載亦出自甘氏，現在繁華儘逝，世上唯留主仆二人，沿著昔日無載來時的路，剖水東返。

聞言，郗璿眉梢皺得更緊。

舟中，二女皆怔。

顧薈蔚心中一顫，沉默以對。

“薈蔚並非智者。”

紫心蘭挽起茶盞，蘿袖遮了半張臉，稍稍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