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請君試之[第1頁/共3頁]

斯須，大祭司暗覺心中微恙，從速將手一翻，眨眼之間，忽見她的掌心平空燃起一團火光，朱中雜藍，緩緩寥寥。微小的火光顫抖於她的掌心，卻映托著劉濃的臉，劍眉緊皺，刀唇抿鋒，一雙星目深沉如海。半晌，待觀儘成都侯驚怔的模樣，大祭司微微一笑，反掌投下火團。

“簌！”一聲輕響，銅燈複燃。

荀灌娘瞥了一眼帳中人影，複看了看劉濃，亦不知想到甚，冷冷一笑，提馬縱向營帳一側，翻身落馬，獨自入了本身的帳中，好似不欲得知成都侯將如何應對。

夜，孤月墜星海。

劉濃凝睇著大祭司，冷聲道：“汝如何得知？”

大祭司秀眉一顰，未推測劉濃如此沉得住氣，竟得遇神蹟而不驚，她悄悄吸了一口氣，微微傾身，白晰嫩玉般的手掌扇向銅燈，燈火一閃即滅。刹時，忽明驟暗，帳中一片烏黑，劉濃呼吸略重，大祭司吐息微緩，二者彷彿正行融會。

中軍帳外。

大祭司由然一怔。

居中者乃是劉濃，頭上叩著牛角盔，神情難辯。在其擺佈，荀灌娘、郭璞、孔蓁、紅筱、徐乂、冉良、董昭、羅環、杜武、薛禮，諸將環圍若星拱月；另有趙愈、張滿、餘費、胡玉等人，他們俱乃北地塢主，亦或郡、縣內吏。此番，成都侯調集宗下各塢縣從戰，豫州境內一呼百應，紛繁調派部曲前來，竟有很多並未奉劉濃為宗主。因而乎，劉濃整合各塢，拔精存良，得健卒兩萬為白袍輔軍，並任郭璞為後軍將軍，掌糧草輜重。雄師一起東來，諸塢夾道相迎，萬民翹首以待。

聖火……阿胡拉……瑣羅亞斯德教……劉濃想了一想，劍眉微皺，淡聲道：“汝且言來，所為何來？”

其間，自劉濃卸下頭盔，大祭司微微一怔，身在北地，何人不知江東之虎？但是，她昔日曾聞，江東之虎其人，麵惡相惡，食人嚼骨，狀若屠夫，仿似惡鬼。至於劉濃帳下之白袍，便乃白鬼襲野，專食胡人。

殊不知，此時得見，竟是一個漂亮的漢家兒郎，與凶暴之鬼相去十萬八千裡。是以，大祭司怔了半晌，神情微愕。然，大祭司畢竟是大祭司，驚奇神采陡轉即逝，捧著權杖，淺笑道：“常聞人言，漢人尚古尊禮，亦聞賢人有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成都侯此舉，卻非待客之道！”指責劉濃，當著她的麵卸甲。

“閭柔殿下，尚好否？”

紅筱見荀娘子也已拜彆，自家郎君卻猶自發楞，眸子一眨，輕聲問道：“郎君，莫若入內吧？”

大祭司迎視著劉濃，淺笑道：“聖火之光指引於我，若往西行，可遇殿下。阿胡拉天神啟慧於我，即遇成都侯，便知殿下身居那邊。”其聲悠遠而空靈，帶著莫名的神韻，便連微微跳動的燭火也異化著難言的奧秘。

靜，徐風微繞。

謝艾淺笑道：“上蔡乃北地之江南。”

劉濃俄然道：“且以左掌試之！”

大祭司直了直身，理了理嘴邊一絲金髮，淡然道：“成都侯，此乃阿胡拉天神之恩賜，此乃聖火之光之指引，此乃光暗與暗中，即乃善與惡……”

風聲瀾靜，悄繞不繚衣。如鉤秋月悄悄的臥於天懷，浩大的群星無聲閃動，仿若多情的女子明眸善睞。在此華月銀河之下，十裡大營連綿層鋪，火光錯落簇簇如海，中有一束最為明豔。此地，乃是中軍大帳，巡營的白袍行經此處，腳步落得極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