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孺子不可教[第1頁/共2頁]

這番話似是褒讚，可聽著卻讓人打心眼裡硌應。大成固然重佛，可把女兒送到庵堂修行八年的也是少之又少，何況這還是嫡長女，把嫡長女送到庵堂，卻讓庶女承歡膝下，這就是興庶滅嫡。大成最重嫡血，林雨哲又是讀書人，趙鳳池的這番話如同一記巴掌狠狠打在林雨哲臉上。

林雨哲多看了那少年幾眼，也是不由得他不看，這少年太刺眼了，令人冇法忽視。他不過十七八歲，一雙眸子彷彿寒潭深不見底，目光冷冷，卻難掩清華崇高之氣，周身高低，有一種與他春秋容色不符合的霸氣，這個春秋這份霸氣不免會顯得嬌縱，但於他倒是慎重與活力並存，渾然天成，讓人感覺，他就應如此。

林雨哲有些難堪，嶽國公府的這位公子看上去像小我物，實在不過就是個目中無人的紈絝罷了，這些勳貴先人，想來也隻會舞刀弄槍，冇有讀過幾本書的，難怪如此傲慢高傲。

趙鳳池並不插話，端起茶盞細細品著。待到張新遠把事情安插結束，林雨哲和李濟起家告彆時，趙鳳池卻俄然抬起眼皮，看著林雨哲，似笑非笑：“聽聞林郎中一心向佛，非常虔誠呢。”

林雨哲忙道：“趙侍郎想是聽錯了，下官並非修士，遠遠談不上虔誠二字。”

又過幾日，手頭的事情做完，林雨哲和李濟便回了京司，卻見侍從林福正在等著他。林福雖是他的親隨，可戶部以內有端方，但凡是開端清算帳目時，便不準與戶部以外之人打仗，即便是親隨也不能進入戶部，這也是這幾日他和李濟吃住在戶部衙門的啟事。

唉，孺子不成教也。

“這位是......”林雨哲問道，話一出口，他便覺失禮。他不過是個五品郎中，趙鳳池是他的下屬，他本來不該如此冒昧。

那日，林雨哲在戶部如坐鍼氈，彷彿看到統統人都在對他指指導點，到了下午，他實在支撐不住，趁著還冇有開端正式清算帳目，本身先回到京司，讓侍從林福速速回府知會老太太，然後到烏衣庵將大女兒林妙接返來。

趙鳳池本來還想對林雨哲客氣幾句，見這少年已回身走進醉紅樓，他趕緊跟上，把個正在與他說話的林雨哲晾在那邊。

林雨哲甚是不解，幸虧女兒已經返來了，林雨哲放下心來。

大成仿前朝之製，六部之下均設清吏司，僅戶部便有十三司。林雨哲三年前由河南調任京司，固然還是正五品的郎中，但上呈下效的事情卻比之前更煩瑣了。

他和林福從京司出來一起步行，籌辦先到宅院乘坐馬車歸去。

趙鳳池卻似用心想在這個話題上延長下去：“林郎中將嫡長女送到尼庵中帶髮修行，從五歲到十三歲，一待便是八年，隻留庶女承歡膝下，如此虔誠，林郎中就不要自謙了。”

那少年麵無神采，掃了林雨哲一眼，打斷了趙鳳池的話頭：“內裡正等著我們開宴，快些出來吧。”

世人皆一愣，不知趙鳳池何出此言，張新遠笑道：“雨哲，熟諳你多年，倒似未聽你議論過佛法。”

前幾日，戶部要清理陳年帳目，人手不敷，便又把京司裡的郎中和員外郎臨時調來幫手，隻留一名六品主事措置瑣事。

林雨哲鬆了一口氣，林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且還是原配汪氏所出，隻是接連死了幾個兒子，他也不得不信賴母親的話，對嫡長女多了幾次嫌棄。隻是林雨哲倒也並非用心不想把林妙接返來，他隻是冇有放在心上，隔了八年，對這個女兒早已淡忘。